“仙君仙君,我看了你好久了啊,你怎么都不理理我? 仙君仙君~你,你怎么哭了啊?”
梦中那个清丽俊朗的少年皱着眉头,方才翘起的碎发仿佛都因担忧而低落了下去,个头没长开的少年微微踮起脚尖,颇为大逆不道的当着众位面露惊恐的长老们的面伸出手,想要摸摸面前花下这位好看的不似凡人的仙君
楚晚宁很想握住这双手,很想感受到这个人的温度,很想抱抱他,可是眼前的阳光有些过于刺眼了,刺的他无法动弹,又为何仿佛刺进了心底,刺进了肺腑,让他连心跳连呼吸都那么痛……
“墨燃,墨燃……墨燃我冷”
房中炭火已熄,徒留几节尚未成灰的枯木枝还隐隐透着微弱火星,却也抵不过大开的窗户呼啸而入的风雪,没一会儿便凉了个透彻。摆在窗前的那壶冷茶已经成冰,梧桐木做的小桌上落了厚厚一层积雪,埋掉了沾血的木簪,再也不见往日情分。
窗户正对的矮塌上,紧紧缩在角落的白衣男子终于挣脱梦魇,依旧是那双看似清冷无情的眉眼,只不过,无情也无魂似的。
楚晚宁翻了个身平躺在塌上,纤长的四肢无骨似的舒展开来,仿佛感受不到这彻骨寒风一般,瞧了会儿屋顶,无趣似的又翻了个身,转朝窗外,原本摆在床头的狐毛大氅早已在梦魇挣扎中被推下床榻,此时塌上唯有凌乱的一床棉被和角落里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床绣着蹩脚海棠的被子,还有丢了魂儿似的楚晚宁。
从早上醒来,到不知何时又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无悲亦无忧,仿佛那钻心剜肉般的苦痛真真只是一场梦一般,只是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晚夜玉衡做的黄粱一梦,荒诞一场而已,醒来就忘了吧。
侧躺着 盯着窗外风雪看了好久,楚宗师大概是觉得白茫茫一片无甚可看的,便想起身关了那扰人的呜咽风声,谁想手撑着床榻起身时,一股子连心的痛由掌心贯穿全身经络,楚晚宁不禁闷哼出声,一只手托起另一只痛的弯曲起来的手,瞧了瞧那原本已止住血,却又因为方才用力再次崩开的伤口
“真丑,真碍眼”
这一痛像是唤醒了楚晚宁的所有感官,无魂的双眼终于有了些神色,哪怕是…烦躁?那也好过人偶一般无声无色般吓人的好。
没错,楚宗师此时此刻十分的烦躁,恐怕他自己也不知缘故,总之 他不想让其余情感把自己溺死。
起身整了整身上薄薄的一层单衣,想着找身衣服披上,下床脚下就踩上了软绵绵厚敦敦的什么物什,由于受冷而愈发白皙的双脚已接近透明颜色,衬的脚背上青筋更加显眼,突起的腕骨若隐若现的淹在毛茸茸的狐毛里,惹得楚晚宁痒了痒又坐回了床榻上。
好冷,可是就是不想穿这身衣服, 好像,好像不穿那个人 就会舍不得,就会连忙赶上来紧紧用大氅包住自己再揽入怀中,厚实的大掌在背后不断摩擦,想用自己的温度将怀里这个不听话的冰冷美人儿暖过来,暖的染上人间烟火气,暖的怀里的人再也离不开他
晚宁又坐了好久,窗子也没关,大氅也没穿,光着脚,穿着单衣
他想:都这么久了,都这么冷了,他怎么还不来啊?
他想:是不是山路不好走,还是又在帮村民修缮房屋?
他想:我都饿了,我从醒来连杯热水都还没喝上呢…
你,你再不回来,我就…我就...墨燃
窗外风雪都停了,暮色沉沉中,朦胧可见屋舍内一恍惚人影立于桌前,手中笔墨已经滴湿了数张纸张,许久落笔:展信舒颜,见信如吾……
墨燃 我不等你了,这儿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