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在轰鸣声中,西腾市车辆综合因素测试实验场的工地上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冲刺,道路、河流、绿植、草坪等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从空中俯视工地已经具备了投入使用的状态,施工单位投入的黄色测试车辆,已经开始在试验场进行试验了,人工隧道、深槽路段、涉水路面、冰冻路面、泥泞、陡峭的斜坡路面等等各种形式的路面,随着一阵阵电子马达的轰鸣声中,一辆辆黄色车辆掠过每一条道路。
吕东彪和谢若林在工地旁边的办公室里和一群工程人员,正在热火朝天的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当然吕东彪和谢若森主要还是做管理,两个人的工作明显比专业的工程人员要轻松一些。
“若森,这个月末投资人和陈铁砚,要过来开第一次大会,将会宣布一些拟定的职务,你每天回去总结总结你在这工作的经验,以免在会上出洋相。”吕东彪告诉谢若森。
“姐夫,你看到任免名单了吗?有没有我?”谢若森忙问道。
“没看过,说实话我也是个打工的,只不过我和那些投资人比较熟悉而已,你想想,陈铁砚他们虽然没来过几次工地,但每次来,你都在这里啊,工作努力表现积极,再加上我极力的推荐,做不了高层的管理,做的中层,我觉得还是绰绰有余的。”姐夫的一席话,说的谢若森心里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姐夫,如果我真能进入这个试验场的管理层,我就不去鼓捣那些信息了,当信息贩子虽然自由,但说出来,总是不那么高大光明,饥一顿饱一顿的不稳定。”
吕东彪白了他一眼:“那是,你开始干信息贩子的时候,我就不愿意,但你不听啊。你姐说让你在社会上碰碰壁,结果呢,你混了这么长时间,钱没攒下,出息出没长多少,整天跟那个姓王的女人,胡搞在一起,能有什么起色,那个女人还是离她远远的好。”
“王瑶……其实还行……挺仗义的,讲义气,这几年帮过我不少忙,就是人野了点,是个疯女人。”谢若森连连解释道。
吕东彪“哼”了一声:“仗义?大学为了毕业,随便找个人同居生孩子?在社会上隔三差五的换男人,生了两个孩子了吧,全部弃养,推给政府,就这种女人,还仗义?还讲义气?这种女人说是信息贩子,这跟妓女有什么区别,赚钱了大手大脚,没钱了就跟别人上床赚钱花?我看啊,你是被她迷惑了,从明天起,开完会你跟她一刀两断,安心在这工作,少和那些人搞在一起。”
谢若森在一旁一言不发。
吕东彪接着说:“如果这些事,要是让那些投资人知道了,对你会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你知道吗?还好,你最近一直在这里跟着我忙,那些金主也都看得见,他们对你的印象还算不错。你们那个圈子,你想想赶紧退出吧,不行就摆几桌,走个仪式,回到正轨上来。”
谢若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嘟囔着说:“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你尽快准备,这几天和你们圈子里的那几个说得算的人,露个口风,然后定个时间,说你永远退出圈子了,再让你姐带你去买一身像样的衣服,开会穿,会议准备的汇报材料,那些工程师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如果真让你做一些管理工作,你怎么做,好好总结一下,这些事情不用我教你了吧。”吕东彪瞪着谢若森说。
“行,姐夫,我一会就走,不用我姐去,现在拆车厂那边也有事,买衣服这事,我自己就能办,我今晚就和圈子里的几个老大说一下,明天就摆桌。”谢若森嘟嘟囔囔着说,慢慢的离开了那个办公室的小楼。
原来,在全中国,搞信息的贩子们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类似江湖的圈子,你进入这个圈子,就需要在特定的系统中注册,然后你就可以去指定的地点拉自己的业务,比如在西腾市这个地点就是“国民学习大楼”,注册后你会得到一个类似钥匙链一样的标志,同行看到这个标志,就认同了你的身份,在你做买卖的时候,就不会抢你的饭碗。只要你每天定期向圈子里的长老们交固定的费用,你就可以长期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当然,有进就有出,你也可以在不想做信息贩子的时候,向圈子里的长老申请退出,你的身份在信息贩子的系统里,就会被注销,同样你也就再也无法使用系统里的资源了,而且这种注销是不可逆的,所以大部分信息贩子,要么不做,要么就一直做下去,否则一旦退了就无法再踏入这个圈子。
因为以前有过信息贩子利用注册、退出无限制的漏洞,把西腾市的贩子资源通过注册的方式,搞了一次乾坤大挪移,把全部信息资源都转移了,还利用退出的漏雨发现了系统内的重大BUG,导致那一年西腾市的信息市场数据全被清空,原来注册的用户也全部失去了身份,可谓是损失惨重。
那次事件以后,圈子里的那些“资深的、有暴力手段”的长老们才决定,采用不可逆退出,并且要求退出的人缴纳一定数额的保证金,并对进行监视一段时间,如果退出阶段发生了资源泄露的事情,经过调查如果是退出人导致数据泄露,则没收保证金,情节严重的还有可能采用暴力手段“教训”这个退出的人。
谢若森,这个资深的信息贩子,对规矩还是十分清楚的,当他姐夫要他退出圈子时,他还真的有些舍不得,但想想,如果自己能在车场做中层管理,那么还是相当划算的。自己的这个身份别人不知道,陈铁砚是最清楚的,所以他只能在第一次投资者大会之前,正式退出信息圈子,这样,他就变成了一个白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试验场的管理人员了,但代价是,自己就再也回不去那个圈子了。
他的大脑激烈的斗争了一天多,他在姐姐、姐夫的双重支持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妈的,不破不立!”
他马上便联系了圈子时的一个长老,表示自己将要退出信息圈子,去做试验车场的管理人员,希望长老们能够给予支持。
那个长老同意了,他的注册信息将在24小时内被注销,他可以组织自己的伙伴在饭局上录制一段自己退出的声明,发给长老们就可以了,保证金按约定交纳到指定账户。
当晚,他在去西腾的车里,想想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贩子伙伴”们,唉,明天我就是试验场的中层管理人员了,就要与你们这些小贩子们分道扬镳了,想起来,还真有点舍不得,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虽然在一起使阴耍诈的,但终究还是伙伴。
还有那个王瑶,这个女人在他眼里,虽然只是一个合作伙伴,但这么多年来,两个人真算得上同甘苦了,没钱的时候互相周济,有钱的时候,去宾馆或者她家里,一起挥霍激情,她的确为了毕业和别人同居生了孩子,但这是国家规定啊,谁让中国出生率这么低呢,这是教育部规定的啊,和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也的确弃养过两个孩子,但她的工作就是这样啊,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养育两个孩子啊,政府也知道啊,也有收养制度啊,生了孩子没有精力去养育,可以按照规定弃养啊?
在谢若森的心里,他一直在为这个女人辩护着。
在他的眼里,王瑶可能是一个放荡的女人,但不能因为她作风随意,弃养子女,就认为她是一个坏女人,国家为了鼓励生育,规定正规大学毕业只有生育一个孩子才能拿到正式的毕业文凭,在某种意义来说,王瑶也是被迫的,她也是政策的受害者,至于她的放荡,哪个女人不是呢,只不过其他的女人,平时伪装的比较好罢了,把她们弄到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永远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也许她们比王瑶还放荡还疯狂,都在伪装,为什么把偏偏不伪装的女人,说成是妓女,说成是坏女人?
快进城区的时候,谢若森给王瑶打了电话:“王瑶,晚上有时间吗?”
“哟,我C!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被混凝土埋在工地当地基了呢?听说你要退出了?”
“有时间吗,晚上出来吃饭啊。”
“好啊,去哪摆桌,我马上到。”
“不只你一个人,把罗大炮、陈彪子、刀疤张、李棱子……反正就是平时咱们那一拨吧,都叫上,摆桌就摆个大的。”
“好啊,估计最后吃你一顿了。”王瑶在那边风骚的回答着。
“没那么严重,以后还可以找你,也许我这边也有业务,找你帮忙,你去订个好点的饭店,把我导过去,我车号【西SS43655】,密码6个6,我先眯一会儿。”
“没问题。”王瑶在那边满声欢喜,也许她在为自己的好朋友,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高兴呢。
谢若森猛的挂了电话,快速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汽车接到了来自王瑶的主动导航申请,她输入了密码666666,车子便在规划好的路线上行驶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若森才被车窗外的王瑶敲着玻璃惊醒,他开了车门面前足足有20几位男男女女的“伙伴”,大家都拿着自己的手机,身谢若森射出一个个饭碗的表情。
王瑶穿着一个稍微厚一点的简便长披风,中间虽然有裁缝过的花式,但远远的看来,仍然像披了一块大浴巾,下半身左腿露了一半,右腿则被包的严严实实,“浴巾”到了上半身,却变成无袖的小袄左肩膀上居然戴了一朵黑色的牡丹。
谢若森看了她一眼,问道:“订好了吗?”
“花钱还不容易,二楼包了不限时三桌。”王瑶轻蔑的飘了他一眼。
这时一个人大声问道:“谢总,今天钱带够了吗,别看咱没钱,但这家店啥贵,咱哥们可是门儿清啊。”
谢若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大家说:“今晚我做东,吃什么随便,我高兴,说着把手机向空中一指,众人面前顿时出现了一堆金光闪闪的金砖。”
王瑶抢过他的手机:“这TM又不能花,要是真的还差不多,别拿这影子唬人了。”
大家上了二楼,一个大概100平米的包间,里面有3张大桌,大家都落了座。
谢若森和大家说:“兄弟在国民学习大厦和诸位混了这么多年,时至今日,承蒙某些金主的厚爱,我谢某要上岸了,山高路远,大家珍重,今夜畅饮,江湖再见!”
于是,谢若森一本正经的录了一段退出的视频,当场有人便发给了长老。
发送之后,就意味着不到24小时,谢若森相当于就洗白了,这时王瑶站起来说:“大家别愣着啊,这小子运气好,被那些投资金主看上了,准备在城郊的飙车场干管理啦!不在学习大厦风餐露宿啦。”
听了王瑶的话,饭桌上男男女女的祝福声此起彼伏,大家都争相与谢若森敬酒。
谢若森来者不拒,逢敬必干杯,这20几个人下来,他也有些醉意了,这时仍然有人向他聊着,说说笑笑一阵,便满饮一杯,如此往返,谢若森座位的显示屏上已经显示他已经喝了超过1公斤的酒,酒精提示信息已经变成红色了。
酒桌上其他的人显示屏大部分都变成了红色,只有几个女宾,还是黄色,这时王瑶也坐到谢若森一边,他醉眼朦胧的看着王瑶。
“谢,你可真能,喝了这么多,居然还能坐得住,是不是有出路了,喝多少都不醉了,别忘了你明天还要开会啊。”其中一个人劝道。
“是啊,你少喝一些吧,要不,明天开会你再睡着了,玩笑就开大了。”旁边的人也这劝道。
谢若森却毫不在意,微睁醉眼,他左手端酒杯,右手一指王瑶:“记得西楼凝醉眼,昔年风物似如今,这上学都学过啊”,在众人哄笑声中,他顺势把右手一下插到王瑶的胸衣里,王瑶先是一惊,却也没有躲闪,任凭他在胸前抓来捏去,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一个女人站起来:“小谢,王瑶对你这么好,你做了管理,什么时候把你的瑶姐儿也弄进去啊。”
一个胖子回答道:“你说反了吧,不是小谢把小瑶儿弄进去,是小瑶儿把小谢弄进去才对。”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