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泪之——唐宁国公主

回纥,中国的少数民族部落,维吾尔族的祖先。回纥一度作为突厥汗国的臣属。743年,在唐朝帮助下,回纥灭突厥,建立回纥汗国。回纥是奴隶制社会,逐水草而居。其政权组织沿用突厥汗国制度。755年安史之乱爆发,由于中央政府实力不足,唐政府不得不对外借兵平叛。作为唐朝的邻国,回纥没有乘人之危攻打大唐,而是先后于756年、757年、762年三次派军助唐平叛。收复长安、洛阳、河北等地,对大唐的社稷有再造之功。作为回报,大唐除大加赏赐外,还规定双方长期进行绢马贸易。除此之外,回纥还在唐政府支持下,联合安西、北庭两都护府,共同抵御吐蕃对西域的进攻。一度重开安史之乱后被吐蕃切断的东西陆路交通。因此回纥英武可汗乘机遣使向大唐求婚,为表示感谢,唐肃宗决定和亲回纥。

宁国公主,唐肃宗女,有才有貌,晓大义,明事理。先嫁郑巽,后嫁薛道衡,夫死,寡居。乾元元年(758)年,唐肃宗册封宁国郡主为宁国公主,并为她置公主府,令她远嫁回纥。七月,宁国公主踏上了和亲的旅程,下嫁回纥英武可汗。肃宗率领自己的儿女们和文武百官亲自为宁国公主送行。以前皇帝都是送宗室女和亲,而这次为表诚意,献上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父亲的心情是何其沉重。而宁国公主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她深知自己是女儿身,不能像兄长那样报国杀敌,但是她可以为大唐为父皇排忧解难。临别时,她没有以泪洗面,没有一般的儿女情长,她对父皇说:"国家事重,死且无恨"。肃宗闻听此言,掩面而泣。

宁国公主不远万里到了回纥,并没有受到隆重的迎接,而是目睹了送亲使者李瑀被回纥可汗反复刁难审问的情景。当宁国公主一行人到达英武可汗牙帐时,可汗身穿黄袍,头戴胡帽,傲慢地坐于帐中,仪卫庄严。此情此景让宁国公主无比心酸,自己身为大唐公主前来和亲,竟然被对方如此对待,还不是国力衰败的缘故。当时李瑀没有跪拜回纥可汗,可汗大怒,指责他不懂规矩,怒气冲冲说:我和唐天子是两国君主,你为何不跪拜于我?"在英武可汗看来,回纥与唐朝地位相等。李瑀是见过世面的人,岂会被可汗的威严吓倒?他义正辞严地说,唐天子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英武可汗,可汗应该行婿翁之礼,接受唐天子诏书。英武可汗自知理亏,跪受天子册命,并对公主以礼相待,册封公主为可敦。

可惜,宁国公主嫁过去仅仅八个月,老迈的英武可汗就去世了。儿子登里继位,按照回纥的风俗,要可敦陪葬。哪知宁国公主并不是唯唯诺诺之辈,生死关头,她眼眉一立尽显大国公主威严,对牙官、都督说道,随俗也要看哪个风俗先进和落后,你们回纥人,仰慕我们大唐风俗才把我娶到手,为的是让我们的先进文化影响你们,要是你们的风俗好,何必万里迢迢跟大唐结亲?所以我不该为可汗殉葬。宁国公主以其镇定和机智捍卫了大唐的尊严,也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但是由于身在异国,势单力孤,最终公主按照回纥折中的办法,拿刀划破脸,自毁容貌,为死去的可汗哭丧。乾元二年(759)年八月,登里可汗以宁国公主无子为由,将其送回长安。比起那些客死他乡的女子,她无疑是幸运的。但是经历了三次夫死的悲痛之后,她虽然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可是一个正值青春容貌尽毁的女人,即使享尽荣华富贵,她心灵的创伤是永远无法愈合的,她后来的人生如何惨淡我们也可以想象。

随同宁国公主一同和亲的还有荣王李琬的女儿,没有正式册封,被称为小宁国公主,她是作为可汗的妾塍身份出现的。可以说肃宗这次不仅送去了亲生女,还赠送了一个宗室女。宁国公主走后,回纥按规定留下了小宁国公主,再嫁英义可汗,后生二子。但她一直是以妾的身份出现。因为英义可汗之前已娶了唐朝大将仆固怀恩之女为妻,并册封为光亲可敦。她死后,唐朝又将仆固怀恩的小女儿嫁给英义可汗做继室王后。公元779年,英义可汗出兵犯唐,被其兄顿莫贺达干所杀,翌年自立为王,即长寿天亲可汗。为斩草除根,他杀死了小宁国公主的两个儿子。夫死子亡,一人远在他乡,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此。公元791年,小宁国公主在无尽的凄凉哀怨之中病死。唐德宗获知消息,废朝三日,以纪念这位远嫁他乡的宗室女,然而却没有追封。大唐对待一个和亲女子,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吧?为了大唐,她远嫁塞外,又痛失了丈夫和儿子,她一生的痛苦都是大唐王朝造成的。她没有留下名字,也没有封号。就是这样一个为国牺牲的女子,死后却不肯追封,所为何故?

两位公主,一死一毁容,即使活着也是无尽的忧伤。她们为大唐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她们的出嫁本是为了答谢相助之恩,可是却没能阻止回纥继续抢掠大唐。狼子野心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妥协只会助长敌酋的嚣张气焰,除了搭上公主,搭上大量的财物,大唐在一次次的屈辱求和中,还得到了巨大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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