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之歌
——杨美子
那里怎么样呢?
有多寂静呢?
晚上依然有晚霞
听得到前往森林的鸟叫声吗?
没寄出的信,你收得到吗?
没说出口的告白,能传递给你吗?
时间流逝,玫瑰会凋谢吗?
现在是要道别的时刻
就像停留纵逝的风,就像影子
没有实现的约定,永远成为秘密的爱情
悲伤的脚踝,所亲吻的每一片树叶
连跟随我的脚印,应该道别的时刻
现在黑暗降临,蜡烛会再次点燃吗?
我会祈祷,希望没有人流下眼泪
我有多么爱你,期盼你会知道
仲夏那长久的等待
像父亲脸庞的老旧弄巷
羞涩地背对坐着的野菊花
也知道我有多爱你
因你小声的唱歌而心跳不已
我祝福你
恰如韩国一贯的电影作风,用不多的话语,简单的描白,却往往触动着每一个观看者的心。强烈的画面感,带来一种视觉冲击,仿佛每句话都隐藏在那些画之中。每个人的经历各不相同,因此读出来的隐语也千差万别。而《诗》便是这样的一部经典之作。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影片的名字——《诗》,恰如其名,简单却不失其美。幻想着,该是怎样一个人,用怎样的行动,去诠释影片如诗般的名字?
故事 主人公名字叫杨美子,一位五十六岁的老太。还是唤作她“美子”,一颗年轻的心,总是不希望别人把它叫老。这是一个留守儿童的故事,是一个孤寡老人的心事,一个社会所面临的大多数现实,一个叫美子的人的救赎之路……
美子生活很艰辛,正如大多数孤寡老人一样,但她又有所不同,她热爱生活,自然以及一切。她在遗忘过去,那些点点滴滴所面临的美好。是的,她患上了“阿兹海默氏症”,那是一种会让她忘记如何去动笔,去写下她所寻求的灵感的病症。她渐渐在忘记,忘记回家的路线,忘记前一秒的事,而唯独没有忘记——去诗意的生活。
孙子犯了事,是要被关进监狱的大事。在得到那个消息的时刻,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强忍住歇斯底里的怒吼?那是她的心头肉。她曾说:“她一生中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将饭喂到孙儿的口中。”我在庆幸,庆幸她患了那样一种病,这样,她或许可以忘记那件事,忘记那个被她孙儿欺负致死的女孩。可是,并不是我所期望的那样,她在女孩的追悼会上将她的照片拿走。或许这样做不仅仅是提醒她孙儿让他认错,更是害怕自己会遗忘。
她像很多的老人一样,总是为别人着想,而自己强忍住泪水。那个罪恶感包围着她,让她负重前行。面对着孙儿,无可奈何却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般坚强的人,再也难遇见了。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大发脾气,抑或哭天喊地,号啕大哭。她却很平静,依旧如往常一般,我明白,那是一种诗人的气质,是一种对生活不妥协,不认输的态度。
更多的时候,她选择暂时忘记,而手机的铃声总能让她回归现实,回到那个背负了太多罪恶的生活之中。其实,那种失去的痛她明白,她清楚那个失去女儿的母亲的伤心,因为她同样的失去了姐姐,那个在她自述中至亲至爱的人。她循着女孩自杀的路走了一遍,那段画面,没有声音,没有对白,只有一条漫长的水泥路,一汪黑沉沉的水流,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落在了她的身上,也同样落在了她的心上。那场雨,仿佛是她心中落下的泪,是对可怜女孩的同情,更是对坎坷一生的哭诉。
前去与女孩母亲谈判的途中,总记得一个镜头——在一颗甜果树下,她在地面捡着一个果子吃了,然后在笔记本上这样写道:“甜果为了下一代更好的繁衍生息,不惜掉落在地被人践踏,然后开裂。”这般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真实写照。为了她孙儿安稳的生活,得到那五百万,不惜牺牲自己,恰如那颗甜果一般被践踏,但她无怨无悔,依旧热爱所面对的生活。穿着鲜艳的衣服,然后光鲜亮丽地生活着,是病症的加深?还是诗所带来的感染?我更愿意看到的是后者。
也许是出于对女孩的愧疚,在面对着孙儿被警察带走,她表现得十分平静。也许,这样的结局,她早已在脑海中重复上演了千万遍,才会在它真实到来时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明明知晓这样的结局,却依旧这样义无反顾的去换取那五百万。爱,有时会麻痹一切,让人无可奈何。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机会,都会让她奋不顾身,甚至用生命去换取挚爱的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美子记忆中只存在她的姐姐,因为姐姐与她相依为命。关于姐姐后来的命运已不得而知,时间与病症的双重夹击,让她回忆不起过去。而她却清晰地忆起了对诗的热爱,也正是这份爱,让她重新定义了生活,从而燃起了希望。为了寻求灵感,她用小小的笔记本记录生活,以抵御记忆的衰退。
故事似乎没有结尾。美子打了电话通知女儿过来,孙子也被带去警局了,而她也害怕面对女儿,选择了离家出走。这是一个催人泪下的镜头……是谁造成的?是美子的纵容?是女儿的不管不顾?还是孙子的叛逆?或许,他们都有错。但这仅仅是他们遇见的一道坎,后面的路还很长。关于美子的结局,想过了很多种——她会像那个女孩一样,跳进那条深不可测的河吗?还是会流浪,最后沦为乞丐?抑或是病情加重,遗忘一切,然后孤独终老……
最后的那些镜头还是会浮现脑海,似乎那些画面在向观众们诉说着什么,是一种无言的倾诉。慢慢流逝的河水,恰如一往经年,无声无息便已到暮年,她早已看透。于是,内心开始笃信着,她一定不会选择自杀的。她会坚韧的生活,如诗般生活,她说过:“诗是神圣的,是不容亵渎的。”她的心,定如诗一般纯白无暇。
仿佛看见她行走在旷野,森林小道……于小溪边记录着那些点点滴滴的美好。穿着碎花的衣裳,戴着一顶帽子,然后有人喊她——美子,这里。是姐姐和女孩的声音吧?她想把一路收藏的零碎美好告诉她们听,以弥补她们短暂停留世界的时光。
你听,风轻微扬鸟鸣脆,蝶过留痕影已空。是诗,是自然告诉她的密语,很暖,很美。你是否看到,她面对困难所露出的微笑?在诗的世界中,她正是灵感的来源所在——热爱生活,如诗似春,花开半夏,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