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好要睡帐篷,她想看夜景,我们带的帐篷都还没有睡过呢,许大队说能住旅舍就尽量住旅舍,万不得已才搭帐篷。猎人他们把帐篷搭在院子里,在这之前,每个人都没有睡过帐篷,好奇心起都钻进去试试,小小的帐篷四个人在里面完全无法动弹,往哪边都是胳膊大腿,肉肉你踩着我脚了,安好你压我头发了……不一会,就都受不了往外爬。虽说有防潮垫和气垫,但还是硌得慌,哪有床上舒服,所以我暂时还没有那个“混帐”的念头。
早上醒来,安好躺在我旁边的床上,我奇怪了:你不是应该躺在帐篷里浪漫的看夜景吗?她说睡到半夜真TM冷。
告别白玛大姐,我们就出发,临走给了她一点钱,聊表心意。安好的脚肿了,走了一段,拦了辆车让她跟肉肉先走。我跟猎人两人继续往前走,新都桥的风景哪一段都不一样,但路人都不看风景都看我们,确切的说,是看我。昨晚洗的衣服都没有干,我只好把衣服全挂在背包上,边走边晒,风一起,像一个彩色的丐帮九袋长老。
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还爬上了一座山,因为看指示牌是个景点,除了站在山上可以看到雪山,什么也没有。下山的时候,遇到一个喇嘛,他说可以坐他的车带我们一段。
我们只到新都桥镇上,群里说去那里集合,许大队迷乱他们在塔公草原。镇上比较旧,乱,到处都是拉客的司机:去塔公不?我们找了个地方吃饭,二胖跟飞翔也到了,二胖拎着一大包饼,往桌上一扔,噼哩啪啦一大堆怨言:风妈,看飞翔过份不?说一路上就吃这个!飞翔解释:该节省的时候要节省,控制费用!我忙说今天这顿先别省了,就在馆子里吃。二胖:我饼都已经吃饱了!这俩人!
许大队他们说都别去塔公了,那就是一个坑,不要浪费时间和金钱,按自己的所在地往前走。
我跟猎人已经走了大半天,下午的太阳大,晒得人头发晕,猎人也有气无力的,于是决定拦车。在路边站了许久,都没有一辆车停下来,这是这一路来从没有过的事情,我有点泄气了,难道今晚要在路边过一夜?无意中我看到路边的电线杆写满了字:别等了,拦不到车的!别拦了,没指望了,还是继续走吧……
我说猎人,你在这里等着,我往回走!
走了一段,一会就停下一辆大车:你要去哪?我爬上去:师傅,麻烦你,前面还有一个我同伴!师傅笑起来:你还蛮有办法的。路上确实有个别司机只肯带一个女性的,但没有哪个会上车。不过,张师傅还真不是这样的人,他说他带我不是因为我是一个人,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他说的没有错,路上他又主动带了两个人。大车虽然走起来慢,但非常稳,关键是车上有睡觉的地方,这种跑长途的车,都是两个司机,轮流开,一个开一个休息,张师傅让另一个司机把东西收拾一下,腾出个位置让我们也可以轮流睡一会。
半路上带的两个女孩子,有一个我看着嘴唇颜色有点不对,发紫发暗,问她化妆没有,她说没有,我让张师傅也看看:你看她的嘴唇,是不是高反了?张师傅也觉得像,问带药了吗?她们都摇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张师傅摇摇头:上次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女孩子,坐在路边哭,脚上全是泡,又没有同伴,让她上车,她还不上,没办法,我把身份证给她看,说半天好话,还是不肯上,那段路出过事,有个女孩子被人害了扔在山崖,发现时都烂了,主都找不到。我怕她出事,一直停在路边看着,等她哭完了,可能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终于上车了。你们说我是图个啥子?
张师傅说晚上我们会在兵站休息,那里安全,我去跟他们要点抗高反的药,别出什么事。
这一路真是幸亏遇到了张师傅,但也亏了我,谁都可以睡觉,我不可以,因为他要我陪他聊天,不然他会打瞌睡,路那么险,我敢拒绝么?我嘴都说干了,把我所知道的故事,身边人的糗事,网上看的笑话全讲了个遍,最后我实在是困了,他说他有红牛……
中途本想停留,听了张师傅的那个故事,我们都决定他车到哪我们到哪下,有一段路很凶险,我们都无心看窗外的风景,只求平安,手机也都没有信号,不管是移动,联通,奇怪的是张师傅手机有,我有点不敢相信:难不成电信在这里信号好?他得瑟的笑:我们用兵线。那年西藏事件后,张师傅他们中途休息的地方,都在兵站,只有那里能给人安全感。
晚上,我终于“混帐”了!对,我跟猎人。
车上睡不下,只有我们带了帐篷。猎人一直扭扭捏捏不肯睡,张师傅他们则好奇的围着帐篷转悠,跟我开玩笑:你这下占大便宜了,动静小点哦!猎人更不敢睡了,我是真无语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该怎么说呢?说我保证不动你?他最后实在是困了,钻进帐篷,别说脱衣服,连鞋子都没脱!我要炸了,一个人一个睡袋,装得严严实实的,用得着这样防我吗?我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人吗?搞不好还真是!
我不想理他,也不跟他说话,他居然还有脸跟我说话,他跟我说他家,说他跟他妈和继父过,放假的时候他也会去他爸那里,他爸要他多历练,所以他来西藏,他说他要来三次,一次徒步,一次骑行,一次自驾,他问我你还会来吗?我说你先把鞋脱了,我不习惯别人的鞋就在我头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