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瞬间让你细思恐极?

我一个舍友,脑子特别灵光,投资方面很有天赋,大一时候就快财富自由了,我们都叫他钱哥。

昨天钱哥和我们约饭,一上来就说自己被人算计了。

我们都好奇,他那么厉害,竟然也会被别人算计。

“你们听说过凶宅吗?”钱哥脸色十分难看,然后说起他的遭遇。

我们所在的二线城市,最近几年房价行情不错,钱哥有些厌倦了二级市场,所以想投资房产。

巧的是,我们学校附近刚好有一处二手房子要卖,听说过去是几个教授的私人实验室,但是实验失败出了事。

大家都比较忌讳房子的过去,所以房子在价钱上就很吸引人,钱哥看准机会,果断入手了。

一开始,他想只要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再换个名头,肯定能捞一笔。

“我听说这种房子一般都得除晦,我就求朋友帮我找了人做。”钱哥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那人说我是房间新主人,必须得亲自去里面住三天,不然会倒霉。我一开始没在意,就没管。”

“后来就出事了?”看着他那对黑眼圈,我迟疑着问道。

“对,从三天前,我开始做怪梦,还总莫名其妙地丢东西。”钱哥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呢?”我问。

“然后到了昨天,我三点多就醒了,枕边特么的竟然有把刀,刀尖都贴到我眼睛了,你们能想象那种感觉吗?”钱哥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不会有人潜到你家去了吧?”谷涛沉思了下说道。

“不可能,我租的房子在四楼,阳台进不来人,正门也是防盗门。”钱哥笃定道。

“那梦游呢?”罗在猜测道。

“我和你们一起住了一年多,我睡觉老不老实,你们还不知道吗?”钱哥辩解道。

“你问那个除晦的人了吗?”我想起来他之前说的。

“问了,他说是晦气上门,要是我不遵他嘱咐的做,还可能有血光之灾什么的,唉!”钱哥说完叹了口气。

“所以你今天找我们来就是为了帮你壮胆?”谷涛一针见血道。

钱哥闻言不好意思地点头,我们见状一齐翻了个白眼。

……

虽说有些恼于钱哥的用人朝前,我们还是答应了,并决定当夜就过去。

房子离我们学校很近,是由原本的一层两户改装成的一户,整体上有二百多平,而且就在第一层。抛开灵异因素,真是套相当不错的房子。

房子有一个客厅,四间卧室和两个厕所以及一间厨房,还有一个更大的大厅,看样子过去那些实验设备之类的,应该就在那个大厅了。

我们参观了一圈,发现这里有很多电线线头,窗户只有客厅的可以打开,其它的窗户已经被封住了。

“这房子这么弄确实容易让人有联想,也不知道原来那些教授做的什么项目!”罗在坐在沙发上捧着可乐道。

“谁知道?不过我听说他们里面有两人出了事,项目也就停了,后来这里就关了。”钱哥说道。

“那这房子就这么空下来了?”我好奇道。

“那倒不是,后来又几经转手,不过这转手的价格是越来越低。”

“你们真的相信凶宅那一套说辞吗?”谷涛推了推眼镜道,在我们之中,他是最深思熟虑的。

“白天我不信,这晚上嘛……”罗在嘿嘿一笑。

我和钱哥也跟着笑。

因为没有被褥,所以我们决定在客厅凑合一晚。以前常在宿舍通宵,也不觉得难熬,可在这个地方,没网没电视的,除了打扑克,什么都做不了。

扑克打上就容易犯困,俗话说,凌晨两点,鬼也闭眼。

我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并察觉到自己处在梦中,梦里我看到了我们学校,可是里面的人好像呆呆傻傻的,如同行尸走肉。

我想控制自己清醒过来,可我就是无能为力,我遭遇鬼压床了!

我拼命挣扎,渐渐的恢复了知觉,浑身大汗地睁开眼时,已经是早上了,旁边的三人在沙发姿势各异,睡得很死。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这凶宅的第一夜,算是熬过来了,感觉也没什么可怕的嘛。

……

之前答应了场论老师,要帮他剪个巨大工程量的视频,所以这第二晚我不能帮钱哥壮胆了。

场论老师是刚当上讲师不久的名校博士,很年轻,性格比较随和,和学生关系相处得不错,人送绰号大白哥。

晚上剪视频时,由于无聊,我就把凶宅的事情和他说了。

“你说那个地方?”大白哥似乎有些诧异。

“你听说过那儿?”我好奇起来。

“没错,说起来当时那件事和我的同学有点关系。”大白哥看起来有些惆怅。

我赶紧催促大白哥讲讲内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那应该是五、六年前吧,我在咱们学校读研究生,当时院里有几个教授,专攻电磁学领域,在国际上都挺有名的,但是我几乎没看见过他们。”

“可能大佬比较忙?”我插嘴道。

“有这方面原因,后来我听说他们正在进行一个秘密项目,秘密项目进行的位置就是你朋友那所房子。”大白哥接着说道。

“既然是秘密项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忍不住插了句嘴。

“因为原来和我同组的一个师姐,也参与了那个项目,她每天都会去那儿。”

“我曾经好奇问过她什么项目会这么神秘。”

“她说了吗?”

“没有,但是只要她提起这个项目就很兴奋,浑身都是干劲那种。”大白哥提起师姐似有些开心。

“后来呢?”

“后来出事了!有一位教授成了植物人,一位变成了痴痴傻傻的疯子模样。”大白哥有些唏嘘。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涉及到开脑的实验,他们不是研究电磁的吗?”我有些不解。

“当时所有人都是你这么想的,不过这些永远都成秘密了。项目叫停了,另两位教授也走了,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那师姐呢?”

“她也走了,现在好像在某个不知名的高校做辅导员。”大白哥情绪低落起来。

我知趣地没再往下问。

“有一件事,我也是后来才注意到的,师姐以前和我聊天时,总会把话题引到灵魂上去,开始我还以为她研究宗教了,不过后来看到两位教授出事,我就想这两件事是不是有某种关联。”

“灵魂?”我有些不明所以。

“可能是我脑回路比较清奇吧,不过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嘛。”大白哥自嘲一笑,接着表情又深沉起来。

“如果考虑到现在那所房子的凶宅传闻,没准你是正确的!”我开玩笑道。

“告诉你,其实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不过你们接下来还是小心为妙。”大白哥笑着说了一句有些矛盾的话。

……

翌日。

罗在一脸的困意,听说他们三个昨晚把笔记本搬了过去,打了一夜的联机。

“你看谷涛就不困。”我瞥了眼精神饱满的谷涛道。

“哪能和他比,我就没见他困过!”罗在吐槽道。

“你别说,我常见他熬夜,好像也没见他困过。”我赞同地点点头。

“听说智商高的人睡眠都少,谷涛智商有145的吧。”钱哥打了个哈欠道。

“你们够了!”谷涛回头看着我们没好气道。

晚上放学后,我们买了不少的零食啤酒去了“凶宅”,最后一晚了,钱哥的表情看上去放松了不少。

“只要熬过今晚,哥几个就是我亲哥!”钱哥双手合十,一脸贱笑道。

“你少来这套,我们都当了你几回亲哥了?”罗在讽刺道。

“你这孩子就爱见怪,一点儿都不实在!”钱哥模仿起小品,倒是惟妙惟肖。

晚上大家继续打牌,我把大白哥说的关于这个房子的传闻,和他们讲了,不过关于大白哥学姐的部分我没说。

“这么说,这房子不一定那么邪?”钱哥开心道。

“可你不是都遇到刀子戳眼皮了吗?”罗在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难道说在那次之前,这里还发生过事情,所以才有后来教授的事?肯定是这样,不然后来那些买这栋房子的人,不会一个个着急出手。”钱哥又垂头丧气起来。

“你不都找了劳什子大师看过了吗,我们也在这陪你第三晚了,也没见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还怕什么?”罗在没好气道。

“你说的也对,是我自己想太多了。”钱哥叹了口气。

可能晚上买的东西不新鲜,我们四个人轮流争用起卫生间来,虽然吃了治腹泻的药,可见效的速度并不乐观。

三趟下来,终于舒服了不少,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果然俗话说得好“好汉抵不过三泡那啥”,已经后半夜了,我们决定将就到明早再去医院。

我正坐在沙发歇着的空档,罗在带着兴奋过来了。

“我发现了个嘿嘿……秘密。”罗在的脸色因为脱水有些苍白,不过难掩他的兴奋。

“什么秘密?”我有气无力搭茬道。

“当然是关于这间'凶宅'的。”罗在一脸的神秘,嘴角都溢出了唾沫。

“都虚成这个样儿了,还有心情卖关子!”这时灯光突然变暗,闪了几下才恢复正常。

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不知为什么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大白哥说的“灵魂”二字跃上了心头。

“哎,明天再说吧,感觉有点困了。”罗在说完,躺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就睡了。

我没心思好奇他说的秘密,因为我的困意也来了。全身虚脱时,没什么比躺下更舒服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我竟然站在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真是奇怪也哉,我醒来不应该在“凶宅”的吗?

我想摸口袋里的手机,没有摸到,看看天上,阴天没有太阳。我捏了把自己的脸,会感觉疼,难道说我失忆了?

我溜达进学校里,忽然生出一种既视感,我想起来了,第一晚时,我曾经梦到过现在的场景。

我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学生,发现他们的行为很怪异,就像是被设计好了行为一样,有的走到门口,然后180度转身往回走,有的在读书,可每次读的都是重复的。

我有点蒙,我觉得我在做梦,可我好像能感觉到疼来着。

我在学校里大步跑起来,我想看看还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所有东西和我学校的很相像,不过并不完全一样,我可以很确定,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想起了大白哥说的,关于灵魂的猜测,难道说,这里和那两个出事的教授是有联系的?

我决定搭讪一个路人,可还没等我开口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我晕了。

是钱哥把我摇醒的,我茫然地看着他,又环顾了下四周,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的梦太真实了!

“罗在出事了!”

“什么?”我有些发懵。

罗在被放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后脑勺在流血。谷涛说是在客厅到卫生间的廊道发现他的,应该是不小心摔倒,头碰到了墙上。

120很快来了,我们也匆匆跟去了医院。原本以为最严重也不过脑震荡,可没想到的是……

植物人!

最初医生给的判定只是轻微脑震荡,可后来罗在连续一周的昏迷不醒,让医生得出了“不排除植物人的可能”的结论。

罗在父母大老远地赶火车过来了,看到罗在的模样后,罗在妈妈揪着我们不停地殴打咒骂。

我们三个不知该如何劝慰,任凭她发泄着,后来是护士们拉开了她。

……

日子仍然要继续,钱哥回到外面的出租屋重新做起投机活动,谷涛向来喜欢独自研究东西,现在更加沉默寡言。

原本的四人宿舍,常常变成了我一个人。

对于罗在的事,我仍然感到意难平,我记得在出事的前一夜,他似乎要对我说关于那房子的秘密。

我后来去那房子反复看过,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我也打听了不少的周围住户,他们只是说住在那里会倒霉,别的什么都说不出。

想想自己也是可笑,罗在的事根本来讲就是意外,我却非要寻找什么非自然原因。

罗在被父母带回老家照顾前,我们一齐去看了他最后一面。他头上的纱布已经去掉了,看起来就像在安静睡觉。

钱哥在病房表现得有些激动,愧疚之情几乎难以抑制,离开前还给罗在父母留下了一张卡,不过被拒绝了。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会平静下来。

这天大白哥又找我帮忙修修上次剪的视频。

“我听说你有一位同学出事了。”大白哥递给我一罐饮料说道。

“没错,而且就是我的室友。”我拉开拉环,呼噜了一口,然后把最近的事情讲了出来。

“这么说,你最初还怀疑过房子有问题?”大白哥疑惑道。

“不是我信鬼神,实在是罗在说的房子的秘密,加上'凶宅'一直以来的传闻,让我总想从里面找到些什么。”我摇了摇头道。

“这事确实有些巧合,罗在知道了什么秘密后就出事了,而且医生最初明明判断是脑震荡,可他却昏迷不醒,这些都是有问题的地方。”大白哥忽然说道。

“你也觉得奇怪对吧,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真有什么鬼神一说?”我百思不得其解。

“鬼神大多不过是人吓人罢了,好了,赶紧干活吧,明天我还得用视频呢!”大白哥催促道。

“哥呀,你都博士了,连个视频都不会剪,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我见状翻了个白眼。

“尺有所短嘛,就像我也不会对外宣传,我的学生场论学的有多差。”大白哥笑道。

既然大白哥提到了课程,那友谊的小船坚决不能翻。

回到宿舍已经九点了,谷涛还没回来,最近他没课时就不见踪影,经常很晚才回宿舍。

我忽然想到了大白哥的话“鬼神大多是人吓人罢了”,难道说,罗在的事可能是人为?炎热的夏夜,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谷涛和钱哥吗?应该不会吧,虽然我们有时也会有些小矛盾,不过关键时候,大家都不会袖手旁观,而且这次钱哥还打算给罗在父母留了些……钱。

我想到了钱哥的吝啬,就连分手都要从女方那里把花销要回来的人,之前的表现确实不太正常,他对罗在的愧疚似乎过了头!

谷涛也不对劲,最近他的的行踪似乎过于秘密了些。

我忍不住瞥向了谷涛的书桌,那里有一台电脑,以及好几摞专业资料。

资料大多是英文的,我只能隐约看得出是关于电磁学的。

我鬼使神差的掀开了笔记本的屏幕,上面显示需要密码。

我又拉出了他的抽屉,正要翻找时,房门突然就被打开了,我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抽屉拉到地上,忙的用手托住。

“你在干什么?”谷涛见了我的样子严肃道。

“哦,我想找个指甲刀,我的好像丢了。”我尴尬一笑,有些心虚道。

谷涛没有接话,径直走了过来,然后从已经拉开的抽屉里,取出了装指甲刀的小盒子,他掀开盖子时,我注意里面有老旧张大头贴,好像是一对父子的。

“用完放回去!”

谷涛取出指甲刀给了我,然后去了厕所。

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睡,一边思考着谷涛与钱哥的可疑之处,一边又批评自己的胡乱揣测。

第二天的课不多,钱哥一上午都没来。于是下午我决定先悄悄跟踪谷涛,虽然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齿,但是探索的欲望还是占了上风。

谷涛径直出了学校大门,然后骑了辆共享单车,直奔城郊。

大约有半个小时,谷涛下了车子,我忙的也停下自行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走着走着,我发现我跟丢了,我以为被发现了,不料没一会儿他又出现了,手里还提了很多东西。

我继续跟踪,终于到了目的地——儿童福利院。

里面的老师似乎和他认识,一些小朋友还开心地和他打招呼。

我脸上有些发烫,心中十分惭愧,忽然觉得人与人是有境界的高低的,而我这次扮演了小丑的角色。我没敢再逗留,骑着车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谷涛排除了,那么就只剩下钱哥了。从目前的情况看,钱哥确实是最有嫌疑的人。

我决定去钱哥的出租屋突击,或许出其不意可以取得好的效果。

钱哥租的房子在学校的家属院,我到那里时,刚巧看到他在小花园里讲电话,我趁机偷偷靠近一些。

“就这么办了,我们今晚就在老地方见面吧,反正那儿闹鬼也没人去,你要是再给我弄砸了,有你好果子吃!”钱哥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我闻言心中一凛,钱哥果然有问题,难道说罗在就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才遭到了毒手?

我心事重重地顺着小西门往学校走,连大白哥跟我打招呼都没注意到。

“怎么了,好像特工执行任务似的。”大白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回过神来。

“是白哥啊。”

“你没遇到什么事吧?”大白哥凝视我说道。

“没事,我刚才在想晚饭吃什么来着。”我摸了摸后脑勺道。

“没事就好。”大白哥说完便转身离开。

晚上。

我悄悄来到了“凶宅”外面,这里静悄悄的,只有嗡嗡叫的蚊子声。

一直到了九点多,楼上住户的灯光好像闪了闪,我忽然间感到一股困意,这种熟悉的感觉!我心道不妙。

“啪!”

有人猛拍了我一下,我的肩膀感觉针扎一样疼,困意瞬间消失了。

“白哥?”我十分惊讶。

“别出声,跟我走!”大白哥拉着我快速到了一家小面馆。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我忍不住道。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马上就变成第二个罗在了!”大白哥语出惊人。

2021.3.19

“第二个罗在?”

“这是怎么回事?”我意识到大白哥的身份似乎没这么简单。

“有些东西了解的越少越好,知道的多了可能反而会有危机。”大白哥说道。

“什么危机?”我想到了钱哥,难道说一切都是他做的吗,我一时间心乱如麻。

“我只说两件事。”

“第一件,你那两个室友,可能都有问题!”大白哥严肃道。

“不能吧,葛潜我不知道,可我今天还跟踪过谷涛,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我反驳道。

“你先听我说!”

“第二件事,罗在可以救回来。”大白哥的话简直就像一剂兴奋剂。

“真的吗?”我闻言激动得坐不住了。

“你先坐稳。”大白哥说着要了两份打卤面。

“罗在真能救回来吗?”重新坐定,我迫不及待问道。

大白哥重重点头。

“怎么救,要多久?”

“你只要回去好好上课,同时放弃追查这件事,我就能保证罗在可以重新苏醒。”大白哥郑重道。

“可是,这……你总得说出个理由来吧,比如罗在到底为什么变成植物人。”我蹙了蹙眉头道。

“这涉及到一些机密,还不方便告诉你。”大白哥摇了摇头。

“那你说我今晚会变成第二个罗在,又是怎么回事?”我穷追不舍。

“这也是机密!”大白哥接过来两碗面,同时递给我一碗。

“你不会是特工吧?”我放下碗道。

“机密!”

“大哥,你不是大学老师吗,怎么满嘴机密?”我没好气道。

“这也是机密!”

“我……好吧。”大白哥油盐不进,我只能无奈点头,

匆匆吃完面,我们便回了学校。

我到宿舍时,谷涛已经在了,想到今天跟踪他的事,我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回想起大白哥的话,我又仔细观察起谷涛来。

“小伙子,你不会兴趣发生变化了吧?”谷涛注意到我在观察他,恶寒道。

“滚蛋!”

我还是不明白谷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白哥是凭什么判断出他有问题呢,难道是因为谷涛智商高,心思过于缜密?

但有一件事可以断定,钱哥应该是知道了我偷听他说话,所以他才会故意引我去“凶宅”。

真如大白哥所说的,他要把我也变成罗在的样子?是那股突如其来的困意吗,我记得罗在出事前的晚上,我也曾有过那种感觉。

我有些不寒而栗,钱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这种轻易让人昏迷的手段也太过惊世骇俗了!

更奇怪的还有大白哥,他今天的表现让我想到了特工,不过他看起来应该是善意的,希望他说的可以救回罗在的话是真的吧。

我觉得我好像不经意间踏入了一个漩涡!

……

早早起了床,我决定今天再来一次跟踪。

大白哥说的东西,实在是模棱两可,昨夜思来想去,如果我不亲自搞清楚,难以安心,尤其涉及到了罗在能不能恢复的问题。

大白哥今天所有行为,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一直挨到了傍晚,我第一次发现盯人也不是件轻松的活儿。

正当我在院楼门前小花圃里的茶几上困得不行时,两个黑衣大汉出现在我视线里,就这装扮,想不引人注意太难了。

我瞬间来了精神,果然,大白哥很快就下来了,和那两人一起出了学校。

我悄悄在后面跟着,由于盯得太过投入,一不留神撞在了校门口广告栏上,摔了个“狗吃翔”。

我嘴里骂了句倒霉,注意到广告栏上好多的传单都没有人清理,隐约间还在上面瞥到了一个治儿童昏迷症的广告,这是哪个星球的病症啊!

没空再胡思乱想,赶紧去追大白哥,却不料钱哥忽然出现了,他正走向与大白哥相同的方向。

这是去“凶宅”的方向。

大白哥肯定是要去和他们谈判了,我心中猜测。

压制住了抓住钱哥暴打一顿的冲动,我悄悄尾随了上去。

“凶宅”外面多了几个看守,一点溜进去的机会也没有。

事情的幕后人物肯定在里面了,我觉得钱哥应该不是幕后黑手,不过罗在的事绝对和他脱不开干系。

可是他们为什么非要到这个地方说事情呢?里面除了客厅里的一套沙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难道说这就是罗在所说的秘密?

忽然,里面传来了碎裂声。

门口看守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我有些担心,大白哥势单力薄的,不会被对方给……

我绕到了楼的后面,我记得有一间卫生间的窗户虽然也被封住了,但是那里的护栏锈的很严重。

我找到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棍,脱下了短袖,利用拧劲把护栏扩出来了一个洞,也得亏我短袖质量好,不过现在肯定是穿不了了。

仔细听了听磨砂窗里面的动静,用力一拉,里面的划钩便被我拽掉了。

轻松跳进了卫生间,门外静悄悄的,房子里竟然没有人。

我一路找到了大厅,地面上有几块瓷砖的碎片,这应该就是刚刚的破碎声来源了,不过吸引我注意力的,是碎片旁的地洞。

“这……”我径直走到了洞口。

洞宽有八十公分左右,恰好一块瓷砖大小,下面有一个梯子,里面还有声音传来。

“谁在那儿?”下面忽地传出一个女声的呵斥,紧接着钱哥出现在了梯子旁边。

“周凯?”钱哥一脸惊愕。

……

我终于见到了所谓的幕后黑手,不过这人并不是我想象的凶神恶煞,反而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

“这是你的学生?”女人诧异道。

客厅里,大白哥也一脸问号。

“我那个……”光着膀子着实有点尴尬,我又把满是铁锈的短袖穿上了,感觉就像穿着一块破抹布。

“没错,他是我内定的研究生,带他一块过来,应该没有问题吧?”大白哥神色变得从容道。

这次换成我一脸问号了,钱哥一直脸色复杂地看着我。

“当然没问题,我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你来和我碰面。”女人微笑道。

“我也没想到,你还在为他们工作。”大白哥神色有些异样。

“你错了,我没有为谁工作,我所做的,完全出于我自己的心意。”女人摇了摇头。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走吧。”大白哥表情有些阴沉,同时跟我摆了摆手。

“别忘了尽早答复。”女人微笑道。

“我会的!”大白哥头也不回说道。

我本想揪着钱哥衣领问个明白,不过还是忍住了。

回去的路上,大白哥阴着个脸,我一肚子问题,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想问就问吧。”大白哥倒是率先开口了。

“那个女的是你说的师姐吧?”我试探道。

“不错,只不过她和我原来认识的师姐已经判若两人了。”大白哥叹了口气道。

“那罗在的事?”

“可能得等一等了。”大白哥有些愧疚道。

“为什么?”我声音不自觉高了些。

“先找个说话的地方。”

大白哥我俩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烧烤店,甫一落座,周围人对我的“新潮”衣服频频侧目。

“这回能说了吧?”我没心思注意穿着,因为大白哥的食言,我的语气有些不大好。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实验吗?”大白哥对我的态度不以为意。

“'凶宅'里的那次事故?”

“没错,所有事情,都是从那儿起的头。”

“可我记得你当年没加入那个项目吧。”我疑惑道。

“这不重要,你先听我说就好。”大白哥摆摆手道。

我闻言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十年前,院里有几位理论上很厉害的大佬,提出了一个构想,后来的项目就是围绕这个构想展开的。”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后来他们内部,在实验对象的选择上发生了一些分歧,结果造成了五年前那次事故。”

“那是什么样的项目?”我忍不住道。

“灵魂实验。”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人思绪万千。

“灵魂实验,这怎么进行?”

“有两位教授合作推导出了灵魂的理论形态。”大白哥的话令我目瞪口呆。

“灵魂也有形态的吗,这些大佬也太敢想了吧。”我半信半疑道。

“后来他们又提出了一个听上去更加天马行空的构想。”大白哥说着,脸上露出了敬佩。

“什么样的构想?”

“灵魂世界。”

“你说地府吗?”我忍住没笑出声。

大白哥见状白了我一眼。

“他们的理论认为,人的灵魂实际上是一种场,但是这种场只能被一种特别的存在激发,后来他们提出了灵魂世界构想,认为激发灵魂产生的,就是这个灵魂世界。”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被他极大地勾起了兴趣。

“不知道,可能是人类的最终归宿所在吧!不过虽然他们找不到这个灵魂世界,但他们决定制造一个。”

“制造一个!”我被这种大胆震撼了。

“等等,难道说罗在……”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没错,罗在现在就在那方人造的灵魂世界里。”大白哥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实验已经结束了吗,罗在为什么还会被抓取了灵魂?”

“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当时的事故发生后,里面的研究者分成了两派,一派激进,一派保守,结果两派就分道扬镳了。”

“他们虽然走了,有一台重要实验设备却没有带走,因为某些原因,这台设备只能在那栋房子里使用。”

“所以那晚有人擅自启动了那台机器?”

“对,这和你那两个室友脱不开干系。”

“这没有道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利害冲突。”我实在是难以理解。

“因为我!”

我还是没懂。

“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引我出来,正好你和我走得近一些,所以你和罗在,一个成了传话筒,一个成了钓鱼饵。”大白哥有些气忿。

“为什么要引你出来?”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以往两方会进行技术合作,不过最近出了点问题,保守方拒绝和激进一方合作。”

“而我刚好初到这边任教,激进方应该是查了我的履历,推测我有与他们合作的能力。”大白哥苦笑道。

“我本来以为答应合作,他们就会放回罗在,不过我高看他们了,不对,应该说我错看她了。”大白哥神色变得悲伤起来。

“那罗在还能救回来吗?”我心中对于这个所谓的激进一方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她的条件是,我必须无条件合作,直到他们的项目完成后才会放人。”

“什么样的项目?”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几年他们的手段越来越恶劣,与他们合作等同与虎谋皮。”

“你答应了吗?”

“我正犹豫着呢,你就到那了,正好帮我脱了身。”

“要不我们报警吧,或者网络曝光他们,既然他们的项目可能会伤天害理,我就不信不会受到管控。”我气愤道。

“不行,不说曝光可能带来的不利社会影响,就算我们报了警也没有办法,抓取灵魂毕竟太过离奇,没人会相信,而且这几年双方的项目,用的都是以电磁学研究的名义,甚至可能有莫名资本的支持,找不到他们的把柄的。”大白哥叹口气道。

“真窝囊。”我忍不住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大白哥说着便要起身。

“等等,你还没说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我马上叫住他。

“先跟他们虚为委蛇,尽量搞清楚情况再说吧。”大白哥无奈道。

夜风吹得人很舒服,甚至让我觉得刚刚的对话就如同一场梦。

“对了,明天你得跟我一块行动了。”临分别时,大白哥忽然说道。

“为什么,他们不是只找你吗?”

“现在不同了,你是我内定的研究生了,不然我为什么把那么机密的事告诉你?”大白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这不是跟你师姐胡扯的话吗?”罗在的事还没解决,我感觉自己又上了贼船。

“胡扯不假,不过要是不演得真一点,让她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像我这种被迫内定的研究生,应该不多见吧。

……

今晚我被灌输的信息量,比我过去二十几年都要多,固有认知被彻底翻了个个儿。

回到宿舍时,谷涛正握着一个小药瓶。

“怎么回事,你去哪儿偷东西了?”谷涛看了我的装扮惊诧道。

“没事,就是帮个老师抬了点东西沾到了铁锈。”我赶紧换了一身,进了卫生间。

在淋浴喷头的凉水刺激下,我仔细地把这段时间的事情捋了捋。

首先,钱哥最初的那套“凶宅”的说辞,肯定是胡诌的,房子一直属于实验室共有财产。

而他的目的是利用我们引出大白哥,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钱哥与激进派一方关系未知,第二,为什么不能直接找到大白哥,反而用这种麻烦的方式引他出来。

其次,谷涛明明没什么可疑之处,一个可以骑车半个小时给小孩送爱心的人,实在让我想不到他有什么……等等,我好像找到了关键。

学校门口与福利院之间明明有地铁,对于一向追求效率的他,反而骑车过去,这就是问题,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在配合我跟踪他。

我打了个寒颤,可能是水太凉了。

最后是大白哥,现在看来,大白哥最初应该是在提醒我小心,只是我没注意,可他什么时候加入的保守派一方的呢?

最关键的是,大白哥的师姐,似乎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偏偏我们现在无能为力。

妈的,凭什么让我和罗在进到他们的纷争里。

……

转眼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除了“凶宅”的事,我也没少注意谷涛的动向,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

铃铃铃!

大白哥打来了电话,告知我和他碰面。

“去哪儿?”我注意到大白哥心情不算糟。

“老地方!”

“接下来你可能要接触人生的第一个科研项目了。”大白哥半开玩笑道。

“能有机会接触这种项目的人还真不多!”我吐槽道。

“凶宅”外面似乎没什么变化,可里面却是完完全全的焕然一新。

“你们的能量不小啊!”大白哥也挺惊讶于房子的变化。

“哪有什么能量,钱到位了不就什么都好说了吗,这还得多谢葛潜才行!”大白哥师姐瞥了一眼钱哥微笑道。

我们闻言更加惊讶了,钱哥在激进一方里,似乎在经济上扮演着挺重要的角色,难道他就是一个莫名资本的投资者?

大厅被改成了会议室,周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设备柜子,一侧还有通向地下的台阶。

我们在这个被改装的会议室里,开始了第一次研讨会。

桌上一共有十个人,大都三十多岁的样子,钱哥也参与了会议。

“好了,既然我们的人员已经齐了,项目也是时候开启了。”大白哥学姐首先说道,我也得知了她的名字,叫做周欣。

“是不是该说说你们具体的目标和计划了?”大白哥马上问道。

“这也是接下来要讲的内容,我们的目的很明确,营救一个人!”

“这……”我们听得有点蒙。

“五年前,这里出了一次事故,李杰教授灵魂损伤,丘霜教授的灵魂下落不明,古教授认为灵魂遗失的丘霜教授,可能遭遇了灵魂世界生灵攻击。”周欣开口便是惊天隐秘。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有凭据吗?”有研究人员问道。

“有,当年我本人在这里的虚拟世界中,曾亲眼目睹了丘霜教授灵魂虚化消失,而她消失之前的所说所言,完全不同以往,甚至可以说变了一个人。”周欣接着说道。

“我们有理由怀疑,丘霜教授或许被拉进了灵魂世界。”

周欣此言一出,会议桌上议论纷纷。

“这有些困难,这些年我们虽然已经掌握了零星灵魂世界触发条件,但是根本不足以达到交流的程度,更别提救回丘教授了。”一个研究者说道。

“这些问题古教授早有考虑,近些年郭教授主持的,关于人体与灵魂的内在联系方面课题,取得了很多成果,这可以帮助我们,增大开启触发的几率,继而达到营救的目的。”

“这位白戈先生,就是郭教授的高足。”

研究人员纷纷看向大白哥,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狂热氛围。

大白哥蹙了蹙眉头,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会议又持续了很久,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我一直处于半懵逼状态,直到中午吃饭才得空休息。

“你不觉得她的目的好像没那么简单吗?”我捧着餐盒和大白哥说道。

“不用好像,这次的真实目的就是利用丘教授,打开灵魂世界,这也是灵魂研究一直以来的目的。”大白哥阴沉道。

“如果打开灵魂世界会怎样?”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反应,不过他们应该不会管那么多了。”大白哥有些担忧道。

“难道搞科研的都这么狂热吗?”我忍不住道。

“搞科研确实该有对真理狂热的心,可绝对不会不计后果。”

“这种理念上的差异,也是两派分道扬镳的一大原因,后来,老师便主张研究身体与灵魂的深层联系,解决了很多脑类疾病。”

“而另一方主张探索灵魂的根本存在,会经常拿自己做离体实验,执着于寻找两个世界的边界,可能各有优缺点吧。”大白哥讲的算是比较客观了。

“我可不这样认为哦!”周欣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们旁边。

“灵魂世界的研究会使人更加了解自己,人类终究会有极限寿命,这是最大的生存限制,可灵魂不同。”

“至于你所说的理念,如果使用了某种手段,可以很好地完成成果,那么也无所谓卑鄙,现有精神观念不过人类自带枷锁罢了。

周欣说完,拍了拍大白哥的肩膀微笑着走开了。

我对于这女人的可怕程度提高了几个数量级。

大白哥没有出现一点异样,反倒看起来更加沉稳了。

会议室的洞口直通地下实验室,而我今天也终于看到了那台神秘的设备,我对于它的形容是高大、复杂,就是它造成了罗在家庭的悲剧。

“对了,我在那所房子第一晚梦到的东西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和第二次梦到的很像,但是又能清楚地意识到在做梦。”我问身边的大白哥。

“由于原先的实验,这间房子已经被激发了一种惯性场,人们在极度放松时,会不自觉感知到这种场的映射。”

“至于你说的第二个很真实的梦,应该是他们对你也进行了灵魂抓取,不过这都是我的推测,因为我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大白哥解释道。

“我老师就是推导出灵魂形态的其中一个,当时他已经去了别的学校任教,并且改变了研究方向,我在那时考了他的博士。”

“原来是这样!”我对周欣他们的恶感更多了,这种对生命毫不在意的态度令人发自内心的厌恶。

我本来想趁机揪住钱哥刨根问底,不料自上午的会结束后,他就再也没出现了。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按照他们的计划,项目大约要持续一个月,我只能一边祈祷罗在不要再出问题,一边强忍和这帮疯子虚为委蛇了。

“这个项目背后有问题。”回去的路上,大白哥笃定道。

“仅仅尝试沟通灵魂世界,也未必会有大问题吧?”我想了想说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师姐目前的性格十分危险,她用罗在威胁我,是吃定了我的性格弱点。”

“最近两派负责人身体都出了一些问题,听说激进派目前已经是师姐在做主了,她接下来恐怕会再出什么手段。”大白哥担忧道。

“谷涛在他们中会是什么角色?”

“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就觉得他好像能把我看透一样,目前来看,师姐的后续手段和他有关也说不定。”大白哥说道。

“照这么说,我们有点分身乏术了。”我皱着眉毛道。

“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都和老师说了,他说会帮忙的。”大白哥算是说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好。”我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回到宿舍时,谷涛正在用拳头狠捶脑门。

“谷涛你怎么了?”我赶紧上前。

“我……没事,你把门关上!”谷涛瞥了我一眼,咬牙说道。

这一眼,吓得我差点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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