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是我们长沙电力学校8604班毕业30年的日子,新年之后大家就开始在群里商讨聚会的事情。毕业时的班长王敏是株洲人,分配在株洲电业局工作,而且株洲还有三位同学在一个班组工作,于是,聚会的事情,王敏、骆健、蒋灿、田文军就开始了策划与安排。我接到蒋灿同学的通知,得知聚会的时间刚好是我从北戴河飞回长沙的日子,非常开心。当天,我就可以从飞机场直接滴到学校。
这之前,蒋灿向所有的同学征集当年在学校时留下的老照片,我提供了十年前扫描的毕业照,虽然清晰度不如现在的照片,但那些青涩的模样早烙在了心上,浅浅一望就晓得谁是谁。骆健同学更是提供了发黄的入学通知书、往来的珍贵信件,会务组安排在聚餐的农庄播放时,大家惊喜不己,真是别具匠心又弥足珍贵。
9月14日,秋高气爽,这正是三十年前我们从贵州、郴州、株洲、耒阳、常德等地陆陆续续来学校报到的日子。三十年后的同一天,大家同样从这些地方赶了过来,有点不一样的是,我从北戴河飞来,余英从武汉来。学校大门变了,变得更高大更宽敞;道路旁的水塘不见了,填成了篮球场;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如今高楼林立、远处采过蘑姑的小山也己夷为平地……真是天险变通途,当惊世界殊。我们湖南的同学培训和考证都回过学校,在武汉工作的余英和贵州的同学们是三十年来第一次回学校,对这些变化感觉是非常新颖与惊喜的。
走进宾馆大堂,超大的液晶显示屏上滚动着:“热烈欢迎通信8604班校友毕业30周年返校团聚!”屏幕下,王敏、蒋灿、骆健、何蓉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忙着。签到、发文化衫、分配房间,当然,还有尖叫和拥抱,三十年一抱,多么地珍贵和激动。晚餐聚会上,往昔高大而遥远的老师,端起酒杯说:“喝喝喝,喝了再说……”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亲切而实在。我们班46位同学里有16位女同学,除了团支部书记王西林远在内蒙古海拉尔照顾母亲不能远行外,15位悉数到场。30位男同学有三位己不在人世,唯有那些收集来的照片里,永远地留下了他们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华。这样热闹又难得的场合,想必他们一定会飞临学校的上空,追逐着他们当年暗恋的女生,陪伴在我们的左右吧?
9月15号,吃过早餐,换上“30年再聚首”的文化衫,我们整齐有序地来到当年的教室,班长王敏点到,洪亮诙谐地发表了讲话,老师们说了很多当年那些调皮捣蛋鬼的故事。坐在第一排课桌上的我,在笑声里侧目看着同桌的玲华,那两个在草稿本上写着风花雪月的诗句推来推去的小淘气仿佛就在眼前,“红酥手、黄藤酒,满墙春色宫墙柳。”“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却道天凉好个秋”……还有随手画的那些老师的漫画像,如今想来真是一种无法复制的快乐。
从教室出来,在教学楼前,我们对照当年的毕业照,各自找好当年的位置,拍下了三十年后的合影。
这是多么珍贵的重现,那一年、这一刻,交替地在我眼前闪现,穿行在校园的绿荫小道上就是穿行在美好的回忆里,那个留下几多浪漫故事的传达室,仿佛能够明白我们的心声,依然稳稳地耸立着,默默地守护着一代一代的莘莘学子。
食堂新添了舒适的桌椅,我们那时候大堂是空的,下课铃一响,男同学们多半抱着搪瓷的饭碗百米冲刺奔到食堂排队打饭,长长的队伍里,有一些男同学会主动为心仪的女生打饭,免不了经常会为插队大打出手。毕业晚餐学校为我们摆上满食堂的大圆桌,到处是啤酒炸裂的欢喜,如今仿佛还在耳边。
9月16号是最热闹最开心的一天,同时也是最难过最不舍的一天。我们在长沙郊外的农庄分成了三个组野炊,我们组范老师撸起袖子亲自掌勺,旁边的彭赞新肩搭毛巾,还别说那模样儿十足超级大厨风范。每个组烧火的掌勺的全是男同学,女同学只剩下了摘洗切以及摆碗筷,叫着、笑着、喝着、吃着,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大棚。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酒畅语热,终究还是要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回到各自的家庭,开始日复一日庸常的生活。洒泪抱别,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呢?聚一次是一次的缘分,唯有珍惜每一次的相聚、记住每一份的温暖,就算离别,也是为了重逢时加倍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