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行者

行者,苦行僧也。

记得大学那会儿,一度想要通过吃苦来修行。控制自己的一切欲望,遂以“苦行僧”自居。现在想想,那时傻的可以,对于修行的认知真的很表面,以致于从未关照过内心的苦涩。若苦身而不苦心,甘之如饴,便是喜乐了。

主说,要爱人。爱人,便是一种修行,当然这不是实用主义的角度。我们的生命脱离不开另一个人的“渡”,或许是劫,或许是缘,但既然相遇,已是注定。


来魔都工作后的第一个中秋打算去南京看看 Ansen,一个生命中充满阳光的人。我一直觉得自己跟月亮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关联,遇见阳光就会变得很明亮。容我自夸一下。

其实对于历史,我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尤其是南京的历史有些沉重,所以我们只是去逛了一下玄武湖。或许我来的并不是时候,樱花也不是季节,月季也没开。赶上了看荷的尾巴,已经基本看不到荷花的踪影,但是一大片荷叶远远地晕开,湖面会点缀着几只鸭子和白鹭,夕阳斜斜地沿着湖水铺过来,粼粼的波光温暖了整个傍晚。

温度是适宜的,所以一路走着也不会觉得热,还会有阵阵微风带来一点湖水的气息。那是一个难忘的下午,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我很知足,对于任何一个瞬间赐予我,我都会觉得十分幸福。

生命其实可以很简单,生活本来就是琐碎的。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有深刻的话题,这样的相处才是轻松的。曾经我觉得朋友之间不能只限于肤浅的玩耍,一度很鄙夷吃喝玩乐的奢靡。至今觉得那样的想法很可笑,生命的每一部分都弥足珍贵,即使他没有任何内涵,他们划过你的生命,带来了光,难道这不就是意义吗?所谓的散场后的空虚,不过是自己内心的独角戏,情绪使然而已。当我再次回想起当初的场景,依然会笑,依然能看到那一束光。深刻永远是留给自己的。

Ansen 说,总觉得有时候我们聊得不够透彻。我笑了笑。可能我永远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变得通透而开朗,更无法通过短暂的交流而变得深刻。我会慢慢开始懂得品茶,曾经我不懂那种苦涩的味道,只爱酒的热烈与氤氲。如何该像品茶一样去品人?难吗?其实道理跟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一样,专注如郭靖一学即会,聪颖如黄蓉却无法完成。人对于事物的喜爱需要慢慢积累,却往往因为某一刻,那种感觉突然消失。然而事情吊诡的地方在于,人们却会牢牢地抓住那一刻而坚信不疑,停止了所有的耐心和好奇。完美主义的原罪,在人类历史中从未磨灭,也未曾得以进化。有时候我会想要尝试跟我不喜欢的人聊天,屡次都会发现我错过了多少闪闪发光的生命。难以捉摸,人性之复杂多样,多么的有趣。乍一看纷繁混乱,其实每一部分都是简单而精彩。

过了三十岁,我开始变得坚定,未必是固执,而是坚定地正视自己个性中的弱点,若非致命,那便是最可爱的不完美;我开始承认差距,因为那是概率世界里面十分稀有的必然;我开始寻求简单,会因为一个侧面去接受,而不想因为一个侧面去拒绝。

生命是一种螺旋式的轮回。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透着一股年轻的傻气;经过了太多坎坷碰撞,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开始变得畏缩而谨慎;而真正的长大,往往是洒脱和无畏,那些所谓的矛盾和差距,根本不值一提。曾一度认为,或许找个喜欢自己的人更轻松。现在看来,那是一种胆怯,害怕被伤害的无力感。或许我们都应该学会拿得起放得下。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齿轮,我们不断的磨合,大家都如此的奇形怪状。可是有一股力量,会让我们用力的靠近,即使轮齿会断裂,会磨损,甚至会崩坏,可是最后依然可以不断的转动,良好的啮合,这才是主说的“爱人”吧。


Ansen 每天都会坚持修行学习。那种专注会让我自惭形秽,我已经太久没有停下来了。甚至曾经最爱的文字,也被我摆在一边。有的人靠阅读来思考,有的人靠着沟通来进度,我更愿意靠文字来感悟,去体会身边每一个人的灵魂中流淌的力量。我很感恩他送我的景致,那是一段来自光明的修行,带我作自己的行者。


后记:真的太久太久没有写文章了。也是要感恩Ansen,虽然无法跟你深刻的交流,希望文字的方式可以成为我最完整的表达。这个金色的九月,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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