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月渐暖
一提起张爱玲,那个从民国走来的惊世才女便浮于眼前,有多少人为她的美貌展颜,亦有多少人为她的才学倾倒,她是民国活的最高级的传奇女子。
有人说:张爱玲的一生,是一个苍凉的手势,一声重重的叹息。我却羡慕她面对生活的宠辱不惊,羡慕她按照自己的方式活出恰到好处的高级美。
1.不幸童年,初露才华的高级美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张爱玲无疑是美的,大红唇花旗袍是她的偏好,一颦一笑皆是风情,那是一种越看越美到骨子里的高级美。
她才情傲人,12岁发表短篇小说《不幸的她》,19岁成名,多部小说被奉为经典,拍成电视剧、拍成电影,每一个人物都深深印入读者、观众的心中。
她写旧中国几世同堂的矛盾,写姨娘、太太、小姐、少爷们的生活,写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写这些不入流的文化。她用一枝笔杆独辟门径,将这些旧家庭的文化呈现在人们眼前。
然而,她绝妙的才华却也遭受着那个显赫的家庭带来的冰冷感。
她的祖父张佩纶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祖母李菊耦是李鸿章的女儿,父母原是一对恩爱夫妻,也是过过一段幸福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长,父亲花天酒地的生活致使母亲离家出走,于是,父亲再娶,家里却没有了安宁生活。
张爱玲与继母的感情并不好,污蔑打骂的情况不在少数,连父亲也不信任她,甚至会对她拳打脚踢。
“我觉得我的头偏到这一边,又偏到那一边,无数次,耳朵也震聋了。我坐在地下,躺在地下了,他还揪住我的头发一阵踢。”
这个空有显赫之名,却满目荒凉的家庭摧残了她,也锻造了她。
1938年的一个深夜,她逃离了那个爬满虱子的躯壳般的家,渴望能够从生母那里汲取一丝温暖。
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的母亲自私且冷漠,对她如陌生人一般。在日渐拮据的生活中,母女之间仅剩的一点感情渐渐被吞噬。
当张爱玲转入香港大学并获得了800港币的奖学金时,母亲竟把奖学金拿去打麻将,在输得一文不剩之时离开了香港,两个人的感情就此中断。
张爱玲在《小团圆》里写:
我觉得一条长长的路走在了尽头。
用金钱铸就的感情、铸就的家庭,在这一刻全都消散了,悄无声息地,却又掷地有声。
她从未真正体会到家庭的温暖,童年的痛楚,长大的艰辛,就像是深深扎根于心中的一根刺,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刻刻刺痛着她。
张爱玲就是这样一边伤痛,一边成长,用她独有的视角看待人生百事。成长中的苦痛,并没有将她击倒,反而以一种更加蓬勃的姿态生长着,让她坚持下来,向世人证明她的存在。
19岁时,张爱玲《天才梦》一战成名,这又何尝不是对原生家庭的反抗,对家中弟弟的蔑视。
在张爱玲的一生中,承受着华美的赞誉,也忍受了无数“虱子”的叮咬。在尝尽世态炎凉中寻找初心,在看透人情冷暖后活出自我,正是这种苦难与才华锻造出张爱玲的无上气质,锻造了她坚强的高级美。
2.凄婉爱恋,自信成熟的高级美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23岁的张爱玲,正是情窦初开、风华正茂的年纪;37岁的胡兰成,文质彬彬、成熟稳重;两人惺惺相惜,互生情愫。深陷爱情里的张爱玲,即使跌落尘埃,也愿守护在这段爱情。
即便胡兰成是个文化汉奸,即使二人没有正式的婚礼,一纸简单的婚书:“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就让她甘之如饴。
她的一生都在撰写别人的故事,别人的爱情,却好像从未好好描摹自己的感情,看不透自己的爱情。
可是,胡兰成却没有像她一样珍视这份真情。在张爱玲之前,胡兰成已有过三任妻子和五个孩子,在婚后半年左右的时间里,他就爱上了周护士。这种错付真情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她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写道: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在短暂的周转与挽回未果之后,她已不屑于做胡兰成手中的那只红玫瑰亦或是白玫瑰了。1947年,张爱玲主动写信与胡兰成诀别,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长时间考虑的。彼惟时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使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随信附上的,还有她自己刚赚的30万稿费,这是她给胡兰成的分手费。恋慕与忘却,便是人生。
这就是张爱玲,敢爱敢恨的张爱玲,深情如她,洒脱如她。当爱情圆满时,我倾其所有,只为真心;当爱情破碎时,我绝不将就,保留一份成全。
面对丈夫的出轨,感情的撕裂,所谓的拖延亦不过是更深的折磨,不如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面对爱情,骄傲如她,甘愿放低姿态,与彼相守;即便满目疮痍,倔强如她,主动诀别,这又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智慧呀。
有的时候,放弃也是一种成全,成全了他的爱情,终结了她的爱情。这是她的大度,她的无奈,是在看清世间爱情之后自信成熟的表现,是一种难得豁达的高级美。
3.从容赴死,淡定安然的高级美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晚年的张爱玲居于美国,却没有感受到大西洋彼岸温暖的阳光,没有享受到生活的愉悦。
当生活维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开始写剧本谋生;当读者疯狂想要见她的时候,她连续搬了好几次家。世事艰难,能屈能伸亦是一种英勇无畏。
1995年9月8日,张爱玲剪短了头发,将房间收拾整齐,把身份证和遗嘱等文件放在进门处的提包里,让人一进来就能看到。
然后,她穿戴整齐,一个人静静安睡,慢慢消逝在这人世间。
人们说她孤独终老,晚景凄凉,我却觉得是一种从容赴死的勇敢,一种淡定安然的高级美。
我们读张爱玲,读她的寂寞冷清,读她的世俗繁华,读她特有的高级感。面对童年的不幸,她坚持写作,坚持用才华鞭击每一个妄想打压她的刽子手;面对凄婉的爱情,她用真心守护,自信大胆地予以了断,毫不将就;面对晚年的困厄,她从容赴死,淡定安然地离开尘世间。
余秋雨在《张爱玲之死》中说:
“她死得很寂寞,就像她活得很寂寞。但文学并不拒绝寂寞,是她告诉历史,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还存在着不带多少火焦气的一角。正是在这一角中,一个远年的上海风韵永存。”
她生活于孤寂之中,却用笔尖挥洒灵性照亮黑暗;她面对一大推纠缠的“虱子”,却也奋力穿上那件华美的袍,展现自己的高级美。
滚滚红尘,来去皆空,她忠于自我,忠于灵魂,用自己独特的方式铸就了民国女子一生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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