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芋头的缘分,最早源于一个男孩子。
高一那会儿同学总在讲“今日之星”和芋头的绯闻,她的名字在班里并不陌生。作为“今日之星”的好兄弟,我懂这些都是开玩笑,但还是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
“宇婷”,很好听的名字。
她的班级在楼上,我只在楼梯口匆匆见过她一面,只记得她的个子很高头发很长,喜欢穿长款的外套。
由于好奇,我在QQ“可能认识的人”里,加了芋头。客气地打招呼过后,我回复她——
“你是‘今日之星’的朋友,我也是‘今日之星’的朋友,四舍五入,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没想到一语成箴,后来的我们,真的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你说,我俩怎么就熟起来了?”我前两天发消息问她。
“好像是班级联欢,咱俩弄了个改写剧本。”
“噢罗密欧与朱丽叶!海浪灵魂演绎的那个!”我边回复边哈哈大笑。
“主要还是你性格好!”芋头回复我一个龇牙的表情。
高二我们都转了文科,说来也巧,刚好就分在了一个班,刚好我们都还没有饭搭子,刚好她有耐心愿意天天等我这个磨蹭鬼。
一切都刚刚好。
就像大西洋暖流刚好遇到摩尔曼斯克港。
“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
我和芋头性格迥异。芋头温柔、恬淡,总是安静地读书、安静地做题,说话的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我从没见过她发脾气讲脏话,就算是生气也只是噘着嘴跟我讲:“我生气了一下下!”,“气死了气死了!”。
而我打小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典型的白羊座,性子急脾气爆,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一言不合就是“操你妈”。高三那会儿还因为和前座男生打架,把人家打哭而被班主任谈话。哦对了,那个男生身高一米八。
但是在她面前,我会放下所有的顽劣和戒备心,会情不自禁地柔软起来。在我胡思乱想、手足无措的时候,她就静静地听我讲,任由我歇斯底里,任由我释放所有的坏情绪。
“这个世界对我不是很温柔,所以我就做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但是最柔软的肚子那块只有你才能揉开。”
别人都说我很坚强,只有她劝我别逞强。
“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告诉我,我揍他!”我这么跟芋头讲。
高考前一同去往北方的约定,我终究没能兑现。
因为落败,我选择留守南方,而芋头依旧坚定地奔赴北方。各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知道,我和她的人生轨迹,就此不同。
城市很小,心事很大,这两年来,我在手机屏幕的那端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别的高校交流,参加这样那样的学术论坛,飞往不同的国家,遇见不同的人,看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不时的颓丧和恒久的孤独让我常常想,选择安稳而非放手一搏到底值不值得,去远方流浪是否才真正契合我不羁的灵魂。
但是芋头跟我讲,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需要积累的多了去了,你知道哪一种才最值得啊?
手里有活,肚里有货,才最要紧。
我是真心希望她能走远一点,更远一点,去看看外面更大更辽阔的世界。
各自选不同的路,然后坚定地走下去,我们总会在下个路口并肩。
我始终相信,她会去到她最想去的远方,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过得踏实,过得快乐,健健康康的。
真快啊,我们都高中毕业两年了。
前两天我还和芋头半开玩笑讲,你读到JD,到时候一毕业进Big law拿二十多万美金的年薪,混两三年回国找个工作开始攒基业,三四十岁就能送下一代出生在人生巅峰。
“啊你啥时候当上富婆包养我啊!”
“哈哈哈要是真这样我首先送你一双Jimmy Choo!”芋头回复我一个笑哭的emoji,“过了很多年,说不定你就是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先锋女干部,并且拥有自己的美食美妆圈,业余还是不定期更文写手,上班制式皮鞋,下班Jimmy Choo!”
“啊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高兴地想哭!”那会儿芋头正为了帮我买包包一个人奔走在伦敦的街头,我就在想,要是有个男孩子长久地陪在她身边,我真是既高兴又嫉妒。
“你订婚我就哭!”她给我回了语音,语气中透着调皮。
钱钟书说,没有比中国古语所谓“素交”更能表达出友谊的骨髓。一个“素”字把纯洁真朴的友情的本体,形容尽致。“素”是一切颜色的基础,同时也是一切颜色的调和,像白日包含着七色,看来像素淡,自有超越死生的厚谊。
该如何形容我和芋头的关系,大概就是我们并不天天互发消息,总是聚少离多,但一旦见面,在饭桌上就能马上热络起来,连一声“好久不见”也不用讲,直接可以撸起袖子边吃边说:“我跟你讲啊……”仿佛许多年前不过是昨天。
她是我不用刻意维系的安心。
每到特别的日子,我总喜欢写点什么,纪念点什么,这大约是对时光流逝和死亡的一种对抗。
有句话是这样讲的:“别人等雨伞,而我等雨停。”
而我等宇婷。
芋头,宝贝,仙女,小姑娘,
生日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