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味苦微酸,性凉,单煮芍药时其汁液非常浓稠,善于滋阴养血,退热除烦,尤其是擅长将上焦(胸中)的虚热从小便中排出去,所以芍药在治疗阴虚生热伴小便不利的证候时效果非常显著。
芍药味酸,酸为肝味,所以能入肝以生肝血;芍药味苦,同味相求,所以能入胆而益胆汁;芍药味酸而兼苦,并且性凉,所以能清泻肝胆之热,可以治疗因肝胆之火下迫导致的里急后重之痢疾和诸多眼疾。
芍药与当归、地黄同用,可生新血;与桃仁、红花同用,可消瘀血;与甘草同用,则调和气血,善治腹痛(芍药甘草汤);与竹茹同用,则善治呕吐和衄血;与附子同用,可以将一身元阳收归于肾。须注意的是,芍药的力道比较和缓,用时须重用才可有效。看一则张锡纯临床上使用芍药的医案。
一童子,大约十五六岁,在晚春的时候得了外感发热的病,经过其它医生调治,过了八九天,身上的大热高烧已经退了,但是还是感觉胸中发热,心脏怔忡不舒服,小便也拉不太出来,而且还有点拉肚子。
外感发热之病需要用一些清凉之药解表退热,其它医生在医治过程中也许没有照顾到正气,以至于正气被伤。如果是解表之药过于温燥,容易伤及津液。津液被伤,阴虚则生内热,导致胸中发热;心阴不足,则心中怔忡不适;凉药太过伤及脾胃,导致大便滑泻,水分都从大便中排出,导致小便不利。
这个时候请到张锡纯为其诊病,张锡纯诊其脉,脉象虚数,虚代表正气不足,数代表体内还有邪气未尽。于是张锡纯便开方,用生杭芍二两,炙甘草一两半,煎汤一大碗,给这位患者慢慢服下,只喝了这一副药,病就痊愈了。
生杭芍,也就是杭州的道地生芍药,加上炙甘草,熟悉中医的人都知道,这两味药组一起就是一个名方,叫“芍药甘草汤”,在之前的文章张锡纯医按:甘草有生熟之分,与百药可搭,唯独这四种不行中提到过,是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所创之方,芍药味酸,甘草味甘,酸甘化阴,可以滋补人体的津液。
《神农本草经》中说芍药可益气,张元素说芍药可以止泻,从这个医案中就可以证实。并且在这个方子中,甘草必须是炙甘草,其功效才会更好。
张锡纯后在记录此医案时分析到,这个病证当时如果用滋阴清燥汤(芍药六钱,甘草三钱,生怀山药、滑石各一两)效果应该会更好。但是在治疗此病时,这个方子张锡纯还没有创立,这个方子是张锡纯后期在临床实践中慢慢摸索才创立的。但是当时就单单用芍药和甘草,也有很好的效果,张锡纯谦虚的认为这实属是侥幸。
作为一个时代的名医,把病治好之后张锡纯仍然会分析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张锡纯许多用起来得心应手的药都是在临床中不断实践总结而来的。而张锡纯就分析,芍药甘草汤和滋阴清燥汤中的甘草,前者为炙甘草,后者为生甘草。滋阴清燥汤中的生甘草,用量较小,是用来调和诸药;芍药甘草汤中的炙甘草用量较大,可以起到补脾胃之功以止大便滑泻。
张锡纯认为,芍药原本有白芍和赤芍两种,白芍药性更为和缓,所以《伤寒论》中所用多为白芍。但是论化瘀血,赤芍比较有优势,能够化毒热清瘀血而不使其溃脓,所治疗疮疡之类的疾病用赤芍较多。
白芍生于南方,杭州产的最好。白芍色白而微红,其皮红色要更加明显些。因白芍颜色为红白相兼,白色主气,红色主血,故调和气血的功力比较显著。
赤芍生于北方关东三省,几乎遍山都是,皮红肉赤,其根质较粗,比较像野花野草的根茎,因此张隐庵、陈修园都曾经怀疑这个植物的根茎不是芍药的根茎。
张锡纯曾也怀疑过,后移居至奉天,也就是辽宁沈阳,亲眼看到赤芍根茎,心中的疑惑才豁然开朗。赤芍的花叶都比较小,而且花瓣都是单花瓣,颜色有的是粉红的,有的是紫色的,但是不管是什么颜色,每一株赤芍的根茎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再看一则张锡纯朋友使用白芍的医案。
一妇人三十多岁,因阴虚导致小便短少不利,时间一久则积为水肿,大便也十天不通。于是请了一位老中医为其诊病,这位老中医投以八正散,这个八正散是清利湿热、利尿通淋之方,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而后请到张锡纯的朋友高夷清诊治,高夷清用生白芍六两,量是比较大的,整整180g,煎出汤汁两大碗,再用生阿胶二两放入其中融化服用。这位老中医一看非常吃惊,高夷清没有理会,让患者服下。患者只吃了一剂大便小便就全通了,身上的水肿马上就消了。
后来这位老中医和张锡纯当面聊到此事,问张锡纯为什么白芍和阿胶可以治疗这样的病症。张锡纯分析道,这个病证是阴虚而不能化阳,阳气偏盛导致二便不通。白芍善于利小便,阿胶可以通畅大便,二药并用又可以大补真阴,使体内的津液充足,阴分充足,才可以对抗化生下焦偏盛之阳,体内阴阳气机平衡,二便自然就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