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烧。
夕光下,一个少女行色匆忙。
这里是郊区,除了树,就是农田。
据说,去年有一个叫娥子的女孩儿,就是在这儿附近遭坏人毒手的。
“侄女,怎么没坐班车?”一个很关切的男人的声音。
少女回头看了一下,见是个中年男子,有些惊讶,她不认识他。
中年男子一脸憨厚的笑,问:“侄女,你这是去哪儿?”
少女下意识地回答:“南煤矿。”说完,少女后悔地轻轻跺了一下脚。
中年男子接着说:“我去矿上办事,咱爷儿俩正好顺路。我姓霍,霍元甲的霍,叫我霍叔叔吧!”
突然,少女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娥子,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少女叫白茗茗,父母都在南煤矿工作,她在市里上高中,住姨妈家。
她最近心很乱,明明班车来了,她却忘了挥手,结果,仅有的两趟班车全错过了。
天空的火渐渐熄了,云彩变成了暗红色。
霍叔叔和她并肩走,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她的亲叔叔。
白茗茗十八岁,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一袭缎子般的长发,让同龄人羡慕不已。
霍叔叔很健谈,从中国谈到外国,从古代谈到现代。白茗茗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听。
她心里怦怦地跳着:天,马上就要黑了,他要对我那个怎么办?想到这儿,她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前边有一个小村落,零零星星只有七八户人家。
白茗茗脑海里迸出了一个念头:倒不如借宿一晚,甩开这个讨厌的家伙。
可走近一看,一间间陌生的房屋,让自恃甚高的白茗茗打了退堂鼓。
霍叔叔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笑着说:“离南煤矿还有一段路,要不歇会儿脚?”
白茗茗冷冰冰地说:“我姑姑家在这儿。”
霍叔叔好奇地问:“哦?是吗?哪一家?”
白茗茗指着不远处一间亮着灯的农舍说:“呶,就是那一家。”
霍叔叔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白茗茗心里暗暗好笑。
这时,农舍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看见了他们。
霍叔叔捅了白茗茗一下,说:“你姑姑出来了。”
白茗茗暗暗叫苦。突然,她心生一计。
她故意大踏步迎上前去,好像真的见到了亲人一般。
待走到了那妇女身前,白茗茗小声说:“阿姨,我要去南煤矿,那男的老跟着我,你就说是我姑姑。”
中年妇女瞟了霍叔叔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霍叔叔显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中年妇女转身对白茗茗说:“来,姑姑送你回家。”
白茗茗遇到了救星,欢快地跑了过来。
天,已拉上黑幕,但白茗茗的心里一片明亮。
一路上,中年妇女有说有笑,白茗茗的话也破天荒地多了起来。
她还时不时地回头看那个霍叔叔几眼。
霍叔叔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他机械地跟着她们,眼神也变得呆滞,好像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之中。
白茗茗心里还在敲着小鼓:得盯着他,他不像是什么好人,别让他从后面暗算我们。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白茗茗到家了。
白茗茗的父母听她大致一说,又惊又喜。
白茗茗的母亲拉着那个中年妇女的手,非要让她多呆会儿不可,还拿出了好多水果招待她。
可那个中年妇女却执意要走,白茗茗抱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中年妇女眼睛湿润了,她看着白茗茗,说:“闺女,让姑姑走吧,你姑父还在门外等着我。”
姑父?门外?白茗茗一脸惊奇:“你是说……刚才那个男的……是你的……”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泪珠断线般滚落下来,说:“自从我们娥子,在那条道上被坏人害了以后……”
她用粗糙的手抹了把脸,接着说:“娥子她爹就天天晚上在那条道上遛达,生怕别人家的闺女再碰见坏人……”
白茗茗不自觉地念叨着:“霍叔叔,霍叔叔……”
咦?霍叔叔呢,刚才还在她们后面。
白茗茗喊了几声霍叔叔,没人答应。
她冲了出去。
街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