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我确实是放过羊的,虽然不是主力军,但我也确实是参与过的。
我其实觉得赘述放羊和在山上玩儿的细节会拖沓,但是它实在太有趣啦。
我第一次接触放羊这个事业是在我小学毕业回我妈妈老家看望舅舅的时候,那是完全的高山,是在冬天能看到漫天飞雪的地方。
老一辈的人不愿意挪窝,便一直在这守着。
刚从城市回来的小孩都有些骄矜,唯独在那座山上自在极了,因为无知所以快活,大山慷慨的向我展示它的无尽宝藏。
我到处奔跑,我喜欢自由,我变成了鱼。阳光下我的脚丫子是金色的,我知道了很难吃的魔芋是种出来的,它的根叶看起来像小伞,而看起来又丑又难吃的铁皮梨,却甜丝丝儿的。
那一段时间我一直由侄子领着玩,他比我还大了三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妈妈就告诉我侄子很害羞,让我别欺负人。我看他黑不溜秋,也确实很内敛的样子。
事实是,大人一走,他就用装满了“子弹"的枪追的我满山跑。由于缺乏地形优势,我多处“中弹",痛的嗷嗷叫。
出于报复,我把他的李子给嚯嚯了,小小的,也就比玻璃球大点儿。那是歪脖子树上唯一的果,我记得他带我去的时候可得意了。
之后告诉他,他也就假装扼腕了一下。我知道,他点儿都不在乎,他有的是好玩的东西。
但妈妈有一点讲的不错,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面对羊妈妈的生产,他能熬一夜,第二天早上还笑嘻嘻的领我去看新生的双胞胎小羊羔。
其实表哥一家都善良,他妈妈有着骨子里的质朴,待人温柔周到,而表哥幽默又有才华。他们养了一百多只羊,有的时候跟养孩子似的,这只羊脚受伤啦,那只羊怎么胃口不太好呀。人和动物相处的日常,琐碎又温柔。
那是我的桃花源,我私自想着。
再一次常住是高三暑假,借着避暑的名义,在表哥家又赖了一个月。
每天醒来,穿着肥大的外套,看着绿水青山,薄雾环绕,好不惬意。
侄子那个时候已经读大学,都长大了,本来就没有什么长幼顾忌,自然玩儿起来也更疯。
有一次,他去收拾地里留下来的包菜叶,我就在边上站着,突然一颗小包包菜砸我脑门上。战争一触即发,你甩我几片,我扔你一堆。最后两败俱伤,又脏又臭,头发上都是包菜,盯着对方哈哈笑。
后面抢水管清洗的时候,又是一场恶战,由于实力悬殊,我被欺负成了"落汤鸡"。最后一直嚷嚷着告状,威胁他给我吹头发。
山里气温低,即使夏天也是要穿外套的,更别说夜晚。侄子从小就是个科技控,一路拆着冰箱手机电视机长大,初中的时候就拿过重庆市的奖项,当然也挨了不少揍。
他时常琢磨各种小东西,大门口的太阳能灯,山头的小风力发电机,还给我床头安了一串永远亮着的小灯泡。
晚上的时候,我两还会带着他自制的脚架,去拍星星。脚架是用竹子做的,虽然细,但稳定性却很好。夜晚的大山很安静,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星星像舅舅在春天播撒的种子,细密又漂亮。
再说放羊,我虽然弱,但那装备那气势可是一等一的。牛仔帽一戴,破衬衣一穿,胶鞋一蹬。每次百多只羊冲出羊圈,我都有种在指挥千军横扫战场的感觉。再学侄子嘴巴叼根草,简直觉得自己酷到没边儿。
放羊的路上还可以带上小钢炮,羊群一路吃草,许嵩汪苏泷凤凰传奇轮番上阵,再加上本死亡歌姬,整个山头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喜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得意,有次还被头羊拱了,屁股一路滑了好长一截。
在我每次呆在山上的时间里,侄子带我见了各种“世面”。我们一起去找天麻,挖野黄连;一起去悬崖看长得很像人的石头;一起爬树摘梨和很多野果…
所以国庆能再上来玩儿一次,我真的好开心。虽然侄子长大啦,飞去找女朋友,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陪我啦,但在舅舅家到处跑,还是玩的很起劲。
以下是菠萝的小学生游记
零一
我们当天晚上就进了山,三四年没回来,舅舅家还是老样子。表嫂掰了新鲜的甜玉米,直接放柴火里烤,吃的时候超级香,她还和舅妈准备了好大一桌菜,有自家养的猪和蔬菜,发酵的豆豉…
健康好美味,营养要加倍!
零二
一路上到处都是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果,还有很多粉色的紫色的花,在田间草地开的娇艳极了。
图四是类似于桑葚的东西,我们叫“泡儿”,读快一点就per?夏季山上会有很多,还小的时候就是粉色的,熟透了就变成了紫黑色,有的时候吃多了嘴巴就像中了毒,纯正巫婆色。
零三
舅舅的老屋,是被群山环绕着的,对面有一条下山的路,陡的很,我第一次从那里下去的时候用屁股滑下去的。
梨子树就在老屋旁边,舅舅削了根竹子,我们打了很多下来。表哥扔了最大的一个给我,一咬汁儿直接往外飚,果然蜜蜂都会吃的梨肯定甜。
而猕猴桃也完全是野生的,就普通鸡蛋大小,轻轻一捏,表皮就掉了,酸酸甜甜的,一口一个,很开胃。
零四
山上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石子路,我想到一个很糗的事。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很多黑色的小圆石头,觉得可爱,捡了一大兜,兴冲冲的给我妈看,结果她告诉那是羊屎…
路边有很多玉米,妈妈挑了一会儿,掰了一个玉米杆给我,她告诉我说,那是她们儿时的小零食。它超级让我惊艳,比甘蔗甜,还有一股玉米的清香,怎么嚼都不扎嘴。
给外公外婆扫墓时,表姐刚满周岁的孩子紧紧抓住了我的手,那个时候阳光刚好照到了他的小馒头脸上,和我两紧紧握住的手上。
月光下的猫妈妈,你猜她会生下几个宝宝。
对了,我的桃花源叫火石溪,听起来是不是很像快乐小神仙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