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斐多》文本中苏格拉底主要和西米和齐贝的对话,我想简单谈一下我对苏格拉底生死观的认识以及它对我的启发。
首先,我想谈一下苏格拉底对生和死的辩证理解。我很惊讶苏格拉底在2500年之前就已经对生死有了辩证的思考和理解。他的这种辩证思想在文本中首先体现在他对痛苦和愉快的理解上。他说愉快和痛苦好像是同一个脑袋下面连生的两个身体,它们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联结在一起。进一步推广开来,大和小、强和弱、快和慢、好和坏、公正与不公正等等都是辩证统一的。用苏格拉底的话来说,就是一切东西都有相反的一面,它们都是从相反的那一面产生的,而且只能从相反的那一面产生。这和我国老子的辩证法思想不谋而合,如《老子》第二章中的“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美与恶,善与不善,皆为相反相成,互为存在的基础。放到生死的问题上,苏格拉底认为生死也是相反相生的,生从死中产生,死亦然。这一点我是赞同苏格拉底的观点的,生与死的过程从来就不是一路走到底的直线过程,而是一个不停歇的循环往复的过程。放在现实生活中,我们都很容易理解由生到死是一个无法避免的过程,即死是由生产生的,那么如何理解死是由生产生的就成了关键。我举一个简单的自然现象,枯木发新枝。这就是在死体上孕育出了新的生命。又像落叶归于泥土,经过分解和转化又成为了养分,滋养大树长出新叶。那么推广到社会生活,典型的例子我想应该是遗体器官捐献,捐献者的生命已然结束,但接受捐献者却因此有了生存的机会,这样从生死的角度来讲,捐献者的生命在被捐献者那里得到了延续。其实现在我国对遗体器官的需求非常大,但能接受遗体器官捐赠的人群却并不多。我想如果能够对生死有更加辩证的看法的话,可能未来会有更多的患者得到移植的机会。
然后我想谈一下苏格拉底对于灵魂和肉体关系的理解。苏格拉底认为肉体的情欲和需要会成为灵魂的牢笼,阻碍我们对智慧的追求。苏格拉底认为我们得尽量使灵魂离开肉体,不受肉体的牵制,不论在当前或从今以后,尽力独立自守,不受肉体枷锁。他认为肉体使我们充满了热情、欲望、惧怕、各种胡思乱想和愚昧,如果我们陷于满足肉体享受的泥沼中,那么我们就会成为肉体的奴隶。而我们要想探求任何事物的真相,就得甩掉肉体,全靠灵魂用心眼去观看。根据亚里士多德的划分,人类生活可以分为三种:享乐的生活、求荣誉的生活和爱智慧的生活。真正的哲学家追求的就是爱智慧的生活,就如“哲学”一词本身,就是爱智慧的意思。所以真正的哲学家一直视肉体为仇敌,是灵魂的监狱,他们追求灵魂超脱肉体而独立自守,从而心无旁骛地追求真理与智慧。基于此,我们就不难理解苏格拉底为何在面对死亡时并不感到悲伤,因为他是一名真正的哲学家,是一名真正热爱智慧的人,他深信死后会在另一个世界得到最大的幸福,即他一辈子最关切的事---爱智慧。当然,这一看法也基于苏格拉底相信灵魂不死的观点。他认为灵魂在出生之前就存在,也不会因肉体的死亡而消失,相反,当灵魂离开肉体之后,就进入了纯洁、永恒、不朽、不变的境界,它不再迷惘地乱跑,而是安定不变了,可以独立地进行思考,而灵魂的这种状态就叫做智慧。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在十几年的学习生活中接受的都是辩证唯物主义教育,认为物质是意识的基础,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所以我们是无法摆脱肉体去谈精神的,也不认同灵魂作为精神层面可以独立存在,这和苏格拉底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我不认为目前的教育是错误的,也不认为苏格拉底的观点是不对的。我认为可以辩证的看待,唯物主义从积极意义上来讲,可以鼓励人们创造物质财富,实现自我价值,也有利于人们培养实事求是的态度;但就消极影响看,当今社会享乐主义、金钱至上的风气甚嚣尘上,人们陷于对物质满足的追求中而日益忽视精神文明的建设。就苏格拉底的观点来看,我们当然无法脱离肉体来生活,但是我们可以更加关注自身的精神发展,不要耽于享乐,这样不仅利于自身素质的全面提升也有助于社会风气的改善。
2500年前,苏格拉底带着对智慧的追求选择慷慨赴死;今天,我们可能达不到他的高度,但是我们可以学习其爱智慧的精神。并不是说只有像苏格拉底那样选择死亡才是哲学家,只要我们爱智慧,追求智慧,哲学家可以是我们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