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晨上班,路过广场,看到几个园林工人在修剪树木,青松、翠柏……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剪下了许多枝枝丫丫,在地上堆成小山让我怦然心动。
如果把这些松树、侧柏叶晒干了做成枕头,每天枕着它,在清列的芳香中入睡,该是怎样销魂的体验啊!
蠢蠢欲动一直在心头萦绕,到单位打了卡,忍不住又折回头,好话说了一箩筐,向工人讨要了一大口袋。
至尊宝般塞的满满当当,屁颠颠用电动车运回家,摊在楼前空地上,早摊晚收,中午还不忘翻几遍,只希望它快快晒干,让我重填成一只饱满的枕头。
拥有一只松枝侧柏做成的枕头,让我在青翠的清香中走进梦中,一直是我的奢望。
我家里其实真不缺枕头,各式各样,大大小小,各种样式和材质,可惜都不合乎我的心意,我执拗的想在世间寻找一只我最称心的枕头,只为了能让我安然进入梦里的香甜。
可惜这么多年,却从未实现,三年前我托友人从大山里摘了一大口袋松叶,想为自己做成一只合乎心意的枕头,却被回家探亲的小妹捷足先登——小外甥抱着小小的枕头爱不释手,说也和大姨一样喜欢松树的芳香。
我只能忍痛割爱啊,反正不能和一个孩子争锋。
后来,一直想,一直想,却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居然收获一大口袋,摊开来一大片,晒干了碾碎,一定能装出我想要的枕头——有着松枝侧柏清香的枕头,枕着它入睡,是不是能听到松涛阵阵,溪水叮咚,是不是有宛如山间悠然自得的轻松。
只是这些似乎都无法向邻人解释我的行为——宝贝似得鼓捣一堆垃圾,在旁人眼里或许是标准的异类,我只好说——松枝安神侧柏治白头发。
哈哈!这么多年码字,可不是四十而立的我,头顶已经斑驳了些许。
表象之外的解释,又有谁知,一个松叶枕与我的真实意义。
从前我曾经真真实实的拥有过一只,那是用南山松叶充填而成的枕头,整整陪伴我十年有余,直到最后它憔悴成粉尘,再也不能为我服务。
在老公一次又一次牢骚中,我恋恋不舍的把它扔进了垃圾桶,一同扔进垃圾桶的还有曾经拥有的友情。
这只松叶枕头,是初中李姓同学毕业季所赠,她告诉我说是用南山松叶充填,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不算贵重,留作纪念。
那个同学模样早已经模糊在记忆的长河里,唯有那只松叶枕却让我念念不忘。
那个枕头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的枕头,要知道,好多年前农家枕头几乎都是破旧衣服或是麦草重填,永远都硬邦邦的让人难以入眠。
而这只枕头,轻柔、温和,还散发出一股我喜欢的味道,虽然它只是普普通通的粗布手工缝制,充填物也不过是一掊泛着清列松油脂香味的松叶而已,与我却是难得一见钟情,自从得到它,十年之久的陪伴,我已经习惯闻着它的味道入眠。
就是偶尔出趟差,我还不忘把它塞进行李箱,酒店里再柔软的枕头都睡不出它可意的舒适。
它小巧玲珑,两只巴掌大,仅仅只能枕在后脑勺下,松软的材质让它能随心所欲的变化出各种形状,无论我如何辗转,总能折出一款我能接受的姿势。
在舒适和熟悉的味道中入眠,对于一个经常爱失眠的人该是何等福利和馈赠啊!
我爱这只枕头陪伴,比身边老公还来的实惠和坦然,可惜,却常常不得独享,因为连我家的儿子都成了它小小的粉丝,记得第一次分床,他独要去了我那只枕头,他说那上面有妈妈的味道 却害的我辗转反侧整夜难眠。
儿子独霸那只枕头整整五年,直到小学毕业才让于我,重新回归的静谧依然是梦幻香甜。
十几年,时间飞逝,记忆模糊,情感寡淡,许多人许多事都淹没与时间的更替里,但却有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毫不起眼的物件却永远留在记忆里,望着满地里熟悉的松油脂的清香,我心里有微微雀跃的欣然,不久之后我又会拥有一只用松叶充填的枕头,我可以枕着它独享自己的一份安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