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弹琴。不为证明什么,不为追求什么,不为获得什么。只要有那88个琴键,我就是可以创世的上帝,这个空间里唯一的王”。丹尼·布德曼·TD莱蒙·1900,安静高贵的在并非无尽的键盘上演奏着自己另类的美好人生。当我和儿子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内心开始很伤感,孤独的1900没有至亲父母,一出生就没有了来处,只有归途。每一次激情澎湃的异乡人蜂拥着登上陆地时,他一人独守钢琴落漠地看着狂热的人群,从来不曾离开大海,连最美最纯的爱情都无法让他走下船,是何等的恐惧让他一人独自止步游轮之上。我的心好疼,仿佛看到儿子独自一人的落漠和孤单,儿子拉着我的手说“我有竹马绕青梅”。
隐藏在1900命运悲剧背后的潜在因素是一种“恐惧”。这种恐俱来自他幼小的心灵,作为一名弃婴,人生的开始就是一个悲剧,虽有忠厚的养父疼爱,但也充满了恐吓,成年后的1900显现出令人瞩目的音乐才华,但心里的恐惧情节却注满他的孤独人生,“我之所以走到一半停下来,不是因为我所能见,而是我所不能见,城市那么大,看不到尽头,连绵不绝的城市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尽头,我需要看见世界的尽头。上了岸,何去何从”?这种恐惧感不仅推进着情节的发展,还作为一种氛围,弥漫了整部作品,使其成为恐惧意识的艺术升华。对于未知不可控的恐惧,让1900无法用那并不会见得有多美好的以后人生来说服自己放弃这艘船,去往另一个地方。“键盘有始有终,你确切知道88个键就在那儿,它并不是无限的,而你,才是无限的”。1900享受孤独的情绪是美丽而悲怆的。一个从来不曾离开过游轮,却几乎洞悉一切的1900将一生写成苍凉与美丽,将寂寞弹成春秋,忘了来路,却知归程。可控的生活让他感觉到安稳与高贵。也许与他而言其实在船上,便是1900最好的归宿。
或许真正孤独的是我们。是我们不敢直面孤独。每日忙碌于尘世的喧嚣浮动,游弋于人间的觥筹交错,对现代社会的光怪陆离,往往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怯懦、迷茫和恐惧。我们每个人都在心中或多或少地守着自己的“佛吉尼亚人号”,不但守着,还愿意像1900那样享受这种“孤独”,把“佛吉尼亚人号”视为永恒的家,精神的寄托,生命的堡垒。在那并非无尽的键盘上。忘却外面冰冷的世界,默默地期待着属于自己的一份安静和高贵,何尝不是一种心灵的归属。
每个人的一生都必然会面对生命存在的既定:死亡、自由、孤独和无意义。我们如何面对这些既定,将会成就不同的生命设计与品质。所有的事情都会消逝,一个选择的做出也就意味着排除了其它选择的可能。知道我们没有未来,但选择活着,保持着我们对不朽的渴望和对生命有限性的觉察,探索我们的可能,在一个可能被当做客体对待的世界上,仍然愿意选择向他人伸出手。
孤是王者,独是无二,无二的王者可以在平静的旅途中独行,真正的孤独是高贵的,他面对的是真正的自己,是灵魂的放射,理性的落漠,是不能替代的美丽。有高世之才,必有遗俗之累,让我们接受选择的有限性,成为我们想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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