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深夜里闪烁的星,一粒如沙,一粒如花,一闪一烁透着它纯白的魂,也透着它晶莹的,被时光包怀落寞的心灵。
小时候,外婆对我说过,每颗星都代表着一个人,如果人死了,他的那颗星星也就不亮了。所以我总在繁星密布的夜空中,寻找那颗属于我的星,哪管耀星独闪,或暗星三两,只顽固的找寻属于我的那个宿命。然而,事与愿违,终是数不清,更理不清。但仔细揣摩,引着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回首多年来我所遇到的人和事,一切都宛若流星,一举一动,一颦一足,一个画面,一个动作,乃至一抹微笑,总是闪耀不定形影不离,竟是如此变幻,忽的想来,瞬间挥去,定也定不住,想也想不透。
回顾过往竟是眨眼之间。我朝着回忆伸手抓一把,一片狼藉化为虚无,手中残留的芳香又是谁的味道?回想时,刚刚的又成了过去。我们任凭时光推动自己前行,而无能为力。
过往总是显得那么快,转瞬即逝。
而这些年来,我早已习惯了晚睡,习惯了香烟,习惯了吃泡椒猪皮,也习惯了你的容颜晃在我脑海,挥也挥不去,抚也抚不平。
夜空中最亮的星,就像有些人,总在记忆的长河里曳舟而上,璀璨夺目。闪烁的星让我难忘,不会忘,却想忘……
(二)
10岁时我学过很多东西。
比如吉他。翻阅曲谱和练琴成为我每天最熟悉的事情。我知道简谱上的每一个符号代表什么,知道C和弦和G和弦怎么按。我有一把琴,白色的,上面画着一个人,他拿着琴弹着,身体成C字形,头仰在后面。琴和人的轮廓构着月牙的弧度,那人的长发在飘动,是悬浮的。他在呐喊,在嘶吼,方向是梦想的阵地。
那把琴早已经泛起了黄色,琴架上也有了裂缝。而我,早已放弃了这个梦想。
我还喜欢过画画。我能一整天坐在画板面前,全身贯注的往宣纸上涂抹色彩,忘记吃饭,忘记玩耍。那副画是我钟爱的一个动漫角色,他叫‘我爱罗’。动漫里,“我爱罗”没有母亲,父亲则是高高在上为权利而不择手段的人,他的生活像是被围堵在高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情,没有爱。我觉得他的母亲是明智的,知道自己死后“我爱罗”会面临怎样的凄惨,于是,他就叫做“我爱罗”。以爱为罗生,以爱来影响他。只是后来单单负了母亲的希望罢了,只是单单名字里存在爱罢了。
动漫里还有许多我喜欢,我崇拜,我想成为那样的人。可惜,我已不能再画了,因为大家说,干些正经事。
然而那时我还稚嫩,听不懂那话里的残忍,于是照做了,于是,我从未成功。
18岁时,我已经做过了很多生意。
比如,在夏日里撑起一片迷彩布,搭建起啤酒广场,做酒水生意;在情人节的那天,把批发的玫瑰花一朵朵精心包装起来,去缠着街上过路的情侣让他们买花;在大学毕业后,又向家里要钱投资了一个化妆品店,我找认识的人把自己的产品放在他的店铺里、家里、小区门口的值班室窗台上,来推销我的生意。
然而,卖啤酒的那个夏季,被雨水覆盖而过,我的酒只喝醉了我自己;情人节大家买的花都是一束一束,并不是一朵一朵;化妆品放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灰尘厚积。
于是,我最渴望的成功却到头来被现实挫败到终究没成功过——
我们是失败的,我们是不值一提的,我们是杀手,我们是孤独的,我们是脆弱的,然而,我们什么也不是。
(三)
夜空中的星,它亮的如此落寞,微微闪烁如同跳动的心脏,正在竭力挽救这快要灭亡的天空。吹号的风声,在旁孤寂的哀嚎。终的,濒然破碎。
夜,张着巨大的空洞,散碎的星,被风吹走的梦,踪迹难寻。
(四)
大学时,宿舍的一帮哥们也似乎于我一样,充满失败,懦弱与不堪。那些与生俱来的运气与高度,离我们有十万英尺远。
我们在迷途中,互相搀扶。
至于理想,信念,坚持,都在淡雾中消散成花,被艳阳衰败,败在我们内心深处。只是不管,只消每个夜晚我们行走在荒途中,生活只要有玩、抽烟、喝酒、游戏便可。沉迷中,偶尔回回头,大家还在路上,便藏着罪恶彼此搀扶着,去跨过那段最腐败的榕刺之歌。
正如一句话,失败,懦弱,不堪,但我们依旧不可一世。
(五)
然而,我们终究是幸运的。
(六)
我一直向往的是古韵和田园一般的悠闲生活。
去哪找呢?我挎着包在车站选择去哪旅行。最后决定了——去丽江。
火车上,伴随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山峰和铁轨跳动的迅猛的冲劲,火车像是所向披靡的怪兽,载着一群漂流,有目的或者没有目的的旅人,驶向每个人心中的下一站。至于到达终点后,人们心中的净土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有薰衣草的蓝海?或美丽的天鹅?或心爱的人儿在焦急的等你回家的归盼的身影?
那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在路上。
听着铁轨碰撞的声音,安静的闭上眼睛,想象自己乘坐着深陷苍穹的火箭,远离过去,刻下无数回忆。
(七)
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我身后,于是有一天,我停下脚步去等你,可你却走过了头。
(八)
在丽江,我和朋友没有过多的在古镇停留。因为我想用口袋里的五块钱买下所有古镇的商品——他们笑话我是疯子,我便逃跑开来,最终躲在了丽江的一个乡村小路上,我却满足了——看着远方的天际泛着橘黄色的光芒,与麦田相映成一片金黄色的世界,享受不已。
我从麦田里捡起一朵麦穗,坐在路边,看看路的那头,看看手中的麦穗。
而从梦色的阳光里,从麦田里,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14岁的自己背着书包涌在上学的路上,人群漫长而徬徨。
我看到了校园里那颗梧桐树在秋风的抚摸下,变的多愁善感,枯落的叶子散落在地上成一圈,宛如巨大的风车。
我看到了从小伴我成长的伙伴,他们长的和我一样高,可我却忘了他们的面庞。回想间,猛然发现我记不清他们脸庞的人,曾是我最熟悉的人啊。
忽的,想起我已距离家乡1000公里远了。
(九)
我想你,想你,想你,真的很想你,而你,可否知道?
(十)
夜空中最亮的星,伴着我和现在只能在梦里出现的他们,共同呼吸。那最亮的星,能否听清我的话?我依旧如醉如痴,想着我们成长衰败,再看着夜空中最亮的星,耀在我心头,陪我渐渐入梦。
在梦里,我看到了成长后的我,从天际引下来的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走过无数风景与衰惆。
我看到了失败,懦弱,挫折,但依旧不可一世的我们行走在漆黑的路上,相互搀扶,偶尔回头看看彼此的脸,无情而惨白。
我看到了曾经的朋友,我们的情谊圈流转如常,他们稚嫩的脸清晰无比,我想要触碰,可伸出手,他们便消散成雾,了无踪迹。
但愿多年以后,在街头偶遇曾经最熟悉的人,不论是谁,都能相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