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随笔

 

黄昏时分,农历七月该有的美丽夕阳不知躲到何处去了,天被阴云覆盖了起来,甚至没有电闪雷鸣的预告就下起了大雨。

都说早雨快晴,夜雨下不停,这个谚语还是蛮准确的。

暮雨悠然飘洒,雨夜中,看不见园中的瓜果蔬菜,看不见路边的闲花野草,白天所有的一切美好,都吞噬在漆黑的阴凉中。

路上偶尔奔驰而过的车辆,无论是大车、小车、还是摩托车、电瓶车,只有前灯清冷的照射才会给阴森的雨夜带来一束可爱的光芒,而车辆后的红绿灯,也给雨夜短暂的点缀了些色彩。

在这种狗都懒得叫的雨夜,似乎一切的生灵,都已经把自已的喜怒心情收藏了起来。无论是泥洞里的蟋蟀,还是树枝上的蝉,这样的夜没谁愿意出来向世界倾诉自已的心声。

不远处的邻居们,几乎家家户户的窗上,透过淡蓝色的玻璃,映出一方格一方格的银色灯光。屋旁的果树,绿色的叶子与黑夜溶为一体,叶子因为经受不住雨柱的击打,只能弓着身子任由雨水象泪珠似的一条一条的落下。

几阵高声的嘶喊,穿透夜幕中的雨帘,向邻近人家的院子、房屋内飞驰。

那个男人,看来今夜又醉酒了的,因为村里有男人常说“下雨天凉好喝酒。”此刻,仿佛看见一个男人正骂骂咧咧,脚步甚至踉踉跄跄的挥拳就朝一个女人脸上一击,正收拾桌上残汤剩菜的女人,身子儿往后一倾,一边眼晴冒着金星,一边眼里满含咸涩的苦水已经无法止住,顺着脸颊如门外的雨条一样急速的滚落下地。

几声被压抑得低低的呜呜哀嚎,早被屋外的雨声、风扫落叶声掩盖。楼上有两孩子或许正在做作业。雨夜总是有些儿令人恐惧,不知黑暗中躲藏有什么,窗台外可能就有一只不怕风雨的狼外婆,正瞪着两只大眼,随时有可能把小孩子从窗口拖出去。乖巧的孩子们很渴望母亲早些做完家务活,尽快去陪坐在他们的身边。

深深的夜幕里,只有雨在淅淅沥沥的落,像个怨妇似的,总有流不完的泪。

没谁知道,在这阴森森的雨夜里,有多少妖魔鬼怪出来晃悠,有多少冰冷的泪水随雨水流走,有多少心酸无奈被雨夜埋葬,有多少企盼的目光望穿雨帘在期待

棚子下的母鸡半闲着眼睛不敢沉睡,张开的双翅下,紧紧的拥挤着它的几个孩子,生怕带着雨气的冷风,伤害到了它们,而还未暗世事的鸡仔们,则在母亲温暖的身体下,无忧无虑的悄然入梦。

朦朦胧胧之中的母鸡只盼着雨尽快些停,明天在明媚的阳光下,又可以带着孩子们到草地觅食。至于那个女人,也将亮相在明日的光亮之下,她的一只眼睛象是画上了一只蓝黑色的墨镜。倘若是偶尔有人问起原因,她会千篇一律解释道:是自已一不小心碰到门框上,所以眼睛才有瘀青的。

其实在雨夜里,是还有多种世界的境际令人无法揣测的。只不过是所有的人与物,共同期待的都是明日早起时,有一缕阳光照在窗台、大地上。


2018年8月31日晚

后记:断断续续的雨水持续了近二十天,据气象预告,明日起天气将逐渐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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