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桐
一大早,我就被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叫醒,它在窗台跳来跳去,像一个自然的精灵,声音清脆而温暖。
窗外的晨曦朦胧而美丽,入冬了,丝丝冷气透过窗帘吹了进来,凛冽而清爽,外面应该结霜了吧。
我赶紧起床,认真给自己煮了一碗鸡蛋面,然后一口不剩的吃完。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生日,每年快到过生日的季节,我就会不停地问母亲:妈,我是不是快过生日了?因为母亲总会在那天给我好吃的,炸薯圆、茄子巴巴、水蒸蛋---都是我爱吃的。母亲总是说:“快了快了,到那天你就知道啦”。
母亲自有她记事的方式,她用的是农历,而我们的身份证上写的是公历,所以后来学习参加工作,长大了,琐事多了,常常就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了,也不会再追问母亲自己的生日了。
但母亲从不忘记,她记得五个孩子中每一个孩子的生日,无论我们在不在母亲身边,她从未忘过一次。
刻在我心里的是母亲和我共度的最后一个生日,那年母亲的身体病得已经很虚弱了,身体瘦得已经不成样子,病痛经常让她彻夜无法安睡。
那天,也是一个入冬后的清晨,气温已经很冷了,我被窗外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惊醒,看见母亲颤巍巍的起来,在厨房忙碌着什么,我赶紧过去,说:“妈你干什么啊,让我来!”但她非得坚持自己来,微笑着说:“桐妹子,今天是你的生日哦,妈做不了其它的了,给你做了一碗鸡蛋面呢”。
“快吃吧!不要凉了!”
当热气腾腾的一碗鸡蛋面端上桌子时,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母亲却坐在旁边,满脸笑容的看着我吃完,生怕我哪怕是少吃了一根条面,脸上显出难得的轻松,似乎这一切对她有着特别的重要意义,完全忘了病痛对她的残酷折磨。
那天她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恨不得把我一辈子的事情都通通仔细叮嘱一遍。后来她说:“如果人有来世就好了,我死后一定会求阎王让我变成一只鸟,因为鸟儿有翅膀,再远,我也可以飞回来,陪你们过生日”。
“特别是你,你身子最弱,是我最放不下的一个”。
我知道,听父亲、大姐说,因为那时生活困难,营养不够,母亲怀上我的时候就开始全身水肿,临产前几个月,双脚都已经肿到穿不下鞋子了。那时我家住在一个偏远的山旮旯,离最近的卫生所十几公里,临产前母亲还在生产队上植树造林,生我时差点送命。
我生下来时非常瘦弱,母亲总是担心我养不大,虽然母亲奶水严重不足,但仍坚持喂我,因为饥饿,我经常咬烂她的乳头......
母亲一周后就去世了。
我们在她的墓前每年都种上一棵树,如今有些树已经长得很高了。
从此,每年的农历十月初六,我都将自己的生日定格,哪怕是事情再忙,我也会下意识地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并给自己煮一碗鸡蛋面,然后一口不剩的把它全部吃完!
我常常觉得自己的降临,对母亲来说就是一场浩劫,她用她的乳汁与心血,换来了我的洗礼重生,换来了我的生命之花!我的每一个生日对她而言,都是爱和生命的绵延。
窗台那只飞来飞去的鸟儿,一定是母亲变的!你看她用多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抚摸我过去和今后的一切。
妈,我会每年为自己过生日的!
祝我自己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