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往事

婚礼前天,笑笑对阿林说,有个男生会来现场,希望你知道。

阿林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笑笑欣慰的笑,掩饰不住双眸里的泪珠,那一刻突然觉得很释怀,给了阿林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林拉着她的手,说,小傻瓜,高兴才对。此刻,阿林明白没有那个男生的成全,自己又怎会站在人生的关键点,即将迎娶漂亮的新娘?

只是笑笑不知道。


三年前一个下午,夕阳很美,染红了半边天。

一对男女在江边公园悠哉地散着步,他们在一尊雕像处驻足,评头论足,说说笑笑,仿佛全然无烦恼,生活于他们和谐美好。

男的,名叫小晨,是提前一天坐车从山城到西城的,这已经是第101次往返于两座城市了。他从山城家乡带了笑笑爱吃的特产,只为让吃的味道代替他那不不善言辞的尬聊,因为,他觉得这样对笑笑好。

他俩是发小,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直到高中,她去了西城,他留在了山城,不是他学习不好,而是笑笑家里条件好,父母的安排。

最初的两年,每逢过节笑笑一家还回山城看看,自从他父母在西城买了房子,回乡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好几年里,小晨失去了笑笑的消息。


大四那年的寒假,山城异常的冷,很少下雪的地域却飘起了大雪,仅有的,通往外界的公路也被封了。糟糕的还在后面,上了冻的积雪压断了后山的输电线,整个山城漆黑一片,后来也断了水,恐慌湮没了一切。

外边的人进不来,救援的部队最快也得两三天以后。没办法,山城的人只能先组织自救,按照要求每家每户要出一名精壮男子参与。

小晨是家里的老大,22岁,但还瘦弱稚嫩,下面还有个妹妹小芳,小他8岁。父亲说他不能去,任务是好好上学。

谁料大三那年,父亲在干活时,弄伤了腰,除了母亲知道,小晨和妹妹都没隐瞒了。

当村主任到他家时,小晨再三劝说,可父亲还是报了名。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小晨都没见过父亲,深感不安,就跑去问母亲,他却发现母亲红了眼眶。原来,父亲一伙人在往山上抬电线杆的时候,有人脚下打滑,就这样好几个从山上滚落下来,要了性命,其中就有父亲。

父亲的突然离世,让小晨的心满是波澜,曾经他极其渴望外边的世界,曾经这是他和笑笑最初的梦想。

在山城政府的帮扶下厚葬了父亲。

小晨从父亲的坟前归来,远远看见坐在家门口的母亲,双目无神……,年少的妹妹在一旁束手无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知道此刻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靠山石。


寒假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回到学校,身边的很多同学都计划着去外边找工作撞撞机会,而他却了无心情,甚是孤单。

没有最坏,只有更好。

笑笑的再一次出现,一定程度驱散了父亲离世的忧伤。他们见面的地点,是几年前的那个送别车站,也就是在这里,他和她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轨迹。

在小晨眼里,她还是那样自信,加上修长的身线,风度翩翩。他愣了一下,竟走了神。


两人第一次来到江边公园,自顾自走着,情窦初开的年纪,谈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笑笑说,她决定留在西城,希望小晨也过来,这样她不会再孤单。

小晨心中一颤……孤单,多刺心的字眼。

生平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听一个女孩对自己说出孤单二字,而他的要对谁说呢?显然,眼前的这个女孩,已承受不起伤害。


事实上,笑笑随父母去了西城后,家庭没有越来越来,相反,父母在进城后第二年,母亲就因父亲染上赌博恶习而走上了离婚的路,不久后形同陌路。

由于父亲欠了很多的赌债,经常东躲西藏,万般无奈下,她选择了母亲一起生活。虽然家境已不再富有,但她丝毫不觉得苦,只是缺失父爱的孤单一天天蔓延。


小晨,此刻才明白,失去和得不到,其实一样让人痛苦。

那个冬天的遇见,悄悄迎来了俩人的感情春天,小晨和笑笑恋爱了。

风霜雨雪,严寒酷暑,西城旁的江边公园,见证着小晨的来来往往,只是小晨言语并没有长进一点,如那提在手里的家乡特产,质朴无华。


时间过的飞快,小晨来西城已100次。

江边公园早已修葺一新,雕像也添了不少,貌似河水也清了不少。

像往昔一样,牵手,散步,小晨朴实的几乎有点傻乎乎,手一会攥着一会抱拳,却悄然不知笑笑此刻心底的想法。

她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问小晨,你来西城陪我一起,好不好?

话音刚落,小晨沉默了,他向江边走去,看向远方。笑笑看出了什么,走了过去,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而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在回去的路上,小晨脑海里全是笑笑的那个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像他不愿与人谈起父亲离世的现实。

夜里,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另一端,笑笑坐在电脑前,傻傻地发了一夜呆。


123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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