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港(3) 两个灵魂

记忆里真正的小学时光还是四年级分班以后,我遇见了几个相似的灵魂。

骨子里的自卑,让我自认为自己低人一等,这种状态多久了应该也有个半年,自暑假后,我进入了分班的年级。想起来暑假报补习班,我出于骨子里的自卑,虽然很喜欢英语,但是进入补习班我又开始退缩,我害怕看见开朗的同学们,说直接点这就是社恐,进入教室的第一分钟我就在发抖,老师喊我回答问题,让我跟着一起读“elephant”,我出于恐惧嘴唇一直在颤抖,母亲见状又一次失望的离开了,老师说我是个害羞的男孩,母亲牵我手离开点时候路上说着:“你怎么这么没用,读个书逗不敢读。”

那一刻我似乎更加的自责了,也更加懦弱了。不过补习班教室里有个男孩似乎想和我搭话,我被母亲牵走的时候也回头望着他,他看着我,我们对视了好一阵子,直到我被牵出教室。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开学我们分到了一个班,“嘿你叫什么名字。”他询问我。“我是黄苏亮。”我回答道。

“我是袁腾致宇,那天见过你了。”

我们的相遇就是这么简单,我们成为了新同学,未来的二十多年里也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其他同学见状也加入了自我介绍,我们很快打成了一片,那天也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开心再有人能注意我,有人能记住我名字。

班主任老师进来了,是个中年女性,姓万,看起来很凶很凶,上来也是没有过多自我介绍,直接发作业下来。

第一节她的数学课,我因为留着鼻涕,头发短的很,微微邋遢,看起来就是不太聪明的学生。第一节课我擦了擦鼻子,万老师似乎是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她当着全班的面对我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个黄苏亮在这吃鼻屎。”

引的全班大笑,那一刻我倍感委屈不过强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第一节课就这样的,全班记住了我,下课时候我去了个没人的走廊哭了起来,这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是袁腾,他似乎可以看出来我的悲伤,安抚着我,给我递了张纸。

老师呢可没有以前遇见的老师那么慈祥,很凶是真的,在那之后几乎没上过音乐课,美术课,万老师的数学课会占课,我们最害怕的是老师在上面批改作业,我们在下面抄题目写,因为作业里只要有做的差的,老师一律都是改一本喊一个人名字。

“李佳航!”老师喊着同学名字,那个同学就得老老实实地走上去,老师把作业本卷起来,往同学头上一打,并说道:“你看看你写的什么,这种低级的错误都会犯。”

那个场景就像是念生死簿,我也极度害怕这种场景,也有那么几次老师喊过我上讲台,每次都是颤抖着上去,哭着走下来。“这个黄苏亮只会哭,有什么用?”万老师会这样说。

挨过打的孩子基本都会哭。我们不敢有怨言,在当时的我看来,学习不好就该挨打,就该承受这般痛苦。我时常自卑到厌恶自己的名字,虽然老师这样教育挺危险的,但是呢对成绩的提高还是有一点效果,只记得那个时候我数学不会低于八十五分,考多好其实作用也不大,因为每次我的堂哥都会考的比我更好,似乎那个时候我更加的仇视哥哥了。

那个时候流行补习班,哥哥报了外面的突破英语学校,我家人也跟风让我报名,还有我班主任万老师私底下开的补习,那个时候每天中午放学去万老师的出租屋里补习,周六也在那里补习,周日就去突破英语补习。

突破英语学校,那里的老师都很慈祥呢,或许是他们还在考教师编制吧,选择去补习机构当跳板。那个时候呢补课机构老师都会和同学们做游戏,在学习中获取快乐,我还记得我因为名字的问题,因为有个调皮男孩给我起外号,喊了很久,且带点歧视色彩,我那一次终于没忍住对其发火,那天一发火我就文具盒往人家脸上扔,并借着体重优势坐人家身上,当时的情况让慈祥的老师们逗不知所措,但是还是把我拉开来了,那个男孩子也被我揍哭,捂着脸开始哭。那天母亲下班来接我,看见我在学校打人,狠狠的揪着我耳朵走了。

“你为什么打人?知不知道打坏了人家要赔钱?知不知道你打了人家人家爸爸妈妈会不会来打你。”母亲当时是这样说的。

我低着头不吭声,因为实在是没忍住怒火。

“亮亮,你记住,你斗不过别人的,别人指不定哪天会给你来一下。”母亲这样说着。具体还说了哪些我也不清楚了,不够,我明白她的心情,她害怕我会惹是生非,所以从根源上杜绝我的行为。因此我也明白了不能打人,并非是知道打人的危害,而是知道打了别人别人会加倍报复。

不过那个男孩子也没报复我,见到我都是躲着走。记得那个时候袁腾常常邀请我去他家里住。

我会询问家人:“我可以去同学家住吗?”

“不可以,你明天还要补课,就知道去玩。”被婉拒了好几次,几乎都是这句话回复我的,从此我也不再去同学家玩。

但是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和他一块放学,我们放学一起走,走过学校旁边的公园,拿着五毛钱一包的卡片去换取其他小朋友的卡片,我们还会去吃一吃学校附近的小东西。而且我们都看《火影忍者》,都喜欢把喜欢的人物画出来。可能这是上天的眷顾,让两个灵魂在此相遇。或多或少我们两个就是绑一块的,那个时光真的很幸福,很让人感动。

我抛下了往日的自卑,我和他一样,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我们两个都酷爱搞笑,做出一些可以逗同学们开心的事情。虽然平时会被班主任教训,但是我们两个只要走在一块,再难过的眼泪那也不会流了。

那个时候的家似乎显得很温暖,即便和爸妈话不投机,我也会拥抱自己的父母,即便成绩有时候考不好,回家会挨骂,但是我会期待下一次考好了的模样。

最最感谢的还是那个炽热的灵魂,他照亮过我,我抛下了往日的自卑,又能继续前进,虽然未来很遥远,我们两个还是坚信一辈子都是朋友,老了我们也能在一块下棋。

六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一次挨打我印象深刻,因为那个时候我埋头写着作业,抬头望了望万老师,老师也在望我,那个像刀一样锋利的眼睛在瞪着我,我害怕的低头,不知过去多久,我缓慢抬头,只见万老师还在瞪着我,我吓的不敢再次抬头,额头上已经开始流汗,到我第三次抬头,万老师已经走到我跟前,当着全班的面给了我一个耳光。似乎是我没有认真写作业吧,老师才会这样教训我,老师把我单拎出来,“站着,好好看看,看看你在做什么。”万老师说道。

我接受这全班的目光,站在那眼泪开始打转,“你看看,又哭了,你这个人啊,就是吃猪食的。”老师继续说着。

那天对我来说印象很深刻,老师打过的学生遍布全班,我基本上就像个玻璃一样,一碰就碎,一挨打就流眼泪。

这样的事发生了很多,对我来说也是习以为常,我当作这是“天灾”。相比来说这三年快乐大于我的痛苦。

父母至今也不知道我在学校里遭遇的什么,不过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了。因为快毕业了,即将和熟悉的人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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