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二八当芳华

by 青瓷白话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前次和小幽、May三个人去爬山,我笑着说自己是二八芳华。小幽打趣,二八芳华指的是十六岁吧,就你?我斜睨她一眼,笑着回她二十八怎么了,二十八也是芳华。三个人嘻嘻哈哈地玩闹,当真如十六岁般美好。

是的,我28了。2017年的钟声一响,我竟然28岁了。

别人问我几岁,我说着18的事仿佛还在昨日,懵懵懂懂,迷迷茫茫,一晃竟然已过十年。很多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没长大,因为常常疯疯癫癫嘻嘻闹闹无忧无虑的像个小孩。但更多时候,我会突然意识到,我已亭亭年纪不小,在看到眼角擦不掉的细纹时,在睡不着的周末清晨里,在May说着我们也到了用精华的年纪时。

岁月毕竟留下了痕迹。

那这十年,究竟改变了什么?

容貌?品味?思想?

这么一想,竟然半天回答不了。

我想,这十年,我还是那个我,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小孩,保有天真和童趣。我也不再是我,心外铸了城墙,让我坚强而不彷徨。

我变得更爱笑了,即便生活未必比从前美好;也变得更自我了,即便蜕变的过程漫长而艰难;最为重要的是,我变的独立了,经济的独立,人格的独立,思想的独立。

我开始接受老友的渐行渐远,接受别人有自己的圈子。10年前,我想象不了与他们分离的场面,10年后我和他们天各一方,两厢安好;10年前好到手牵手上厕所,10年后也仅在节日问候祝好;10年前说着结婚要当伴娘,10年后连婚礼也未赶上;10年前以为能与之终老的人,10年后却终成陌路……我一度不能接受,一年又一年,思考到精疲力竭。然后某天,我突然就明白,有些人只会是你特定时候的特定伙伴,两个人走的步调不同,有人慢有人快,时间久了,自然就走散了。走散了也别寻找,相见不如怀念,如果三观一致步调相同,人生漫漫总归还会遇见。

我对交友开始有更严苛的要求,不再是学生年代的相遇就好,不再是一起吃饭上班就是朋友,而要观念的一致,理念的相通。我很庆幸,工作五年,终于得遇此人。虽不是高山流水的知音,但于我亦足已。你说的话有人懂,你的想法有人支持,你的理念有人呼应,就像沙漠行舟遇见水,就像久旱山林逢甘露,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真是妙不可言。

2016年,想走的路终于有了方向。过去这十年,无数次的选择,阴差阳错,进退浮沉。曾深陷泥塘无法脱身,曾被命运捉弄几欲放弃,曾前路迷茫暗淡无光。从天子骄子到泯然众人甚至不如众人,孤独一人失声痛哭,浑浑噩噩不知所措。我想,终究因我内心有个执着而强大的小孩,所以我才能一步步踉跄着走出谷底,看到一丝阳光。我以前也积极也向上也满怀激情和希望,但那不一样,现在是脚踏实地的追逐。即便离很多人已经很远,可是没关系,我最怕的是没方向,有了方向迟点也能到达。

还有爱情。我在所有事上都能勇敢,唯独爱情,不敢。我记得以前看《时擦》时,感同身受的总是宋佳男的苦。却原来有个人,是真的可以让你看着就想微笑。小幽总说我光说不做,我想我真不是撩男高手。其实,16年的尾巴,我常常YY一个场景:

阿豆:你为什么每天都找我说话呀?
我:撩你~
阿豆:……
阿豆: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我:……你终于发现了啊。
阿豆:可是,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的爱情可以没有结果,可是我的爱情不能廉价。我要的爱情是对等的两情相悦,如若不然,我宁愿把爱情藏心里,把此人烂在人生路上。

我记得2010年的最后两天,我和菜菜,小宇宙,大翅膀一起去金山寺祈福,求了平安许了心愿:

一愿父母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二愿姐姐事业顺利,觅得良好姻缘
三愿弟弟懂事成人,前途光明
四愿亲人朋友和和睦睦,心想事成
五愿自己学有所成,前程似锦

如今六年过去,父母身体还算康健,姐姐也觅得良人。16年的最后一天,我和姐姐还有母上大人回老家祈福,蒲团上的我虔诚而诚心,签桶声音清脆,内心安静平和,上上签的姻缘签,而彼时,我想的是阿豆。

我终于学会随缘了。原来随缘不是不努力,而是做了自己所有的努力,然后顺其自然。

我学会打破心底的约束,一个人旅行一个人自在,走出了最难的一步,收获随之而来的改变;

我也学会在经济允许的范围内给自己舒适而美好的生活体验,穿得体的衣服,吃美味的食物。

一切的改变都源于最小的初衷。

我从不避讳自己的年纪,想来是因为我从不曾在意过自己的年龄。即便是周围的朋友都结婚生子,即便是我已成世俗人眼里的老姑娘,即便到了28岁这个尴尬的年纪,我还是觉得那又怎样,一切刚开始。

且把二八当芳华,走想走的路,看想看的风景,爱想爱的人。

即便路难走,即便风景不是那么美,即便爱的人不爱我,那也无妨,最是风华正茂,遵从内心,便活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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