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还欣喜地看到94岁生日照中鹤发童颜的金庸,以为金老如他小说中的英雄一般武功高强,绝非凡人,以为他定会“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而昨天他离世的消息让童话世界瞬间幻灭,让我红了眼眶。
对于生死,老人家早已看淡,曾有人问他人生该如何度过?他答曰:大闹一场,悄然离去。他以一种顽童的姿态笑对人生。如他写的: “人生在世,去若朝露。魂归来兮,哀我何悲。老衲今后行止无定,随遇而安,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以无招胜有招”金老是书生却塑造出有着绝世武功的江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行侠仗义。大浪淘金,狭义不死”。他本人的正义与侠气也当得起大侠的一声称号。也许因为命运坎坷,经历过最无望的爱情,才能写出那么多侠肝义胆、快意恩仇,侠骨柔肠的爱情故事。
在那些引人入胜的故事中我们学到了最朴素的哲学:善与恶,是与非,对与错,爱与恨,功与过……学会了区分好坏,知道该坚守什么。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被故事里的情怀所震撼,以至于所有关于爱情的想象都来自于他的小说,让我的内心深处如侠女般敢爱敢恨,始终没有因成长而失掉纯真,不会向生活妥协而变得虚伪,一直敬重如崔永元那样正直且勇敢无畏的人。
可能不管多少年后,看到金庸二字,立刻会想到的依然是那些刻骨铭心,荡气回肠的爱情传奇:
阿紫问乔峰:“她有什么好,我哪里及不上她,你老是想着她,老是忘不了她?”
萧峰平静地答:“你样样都好,样样比她强,你只有一个缺点,你不是她……”
郭襄在风陵渡口,一见杨过误终生,而张君宝在少室山下,望着郭襄的残影,红了眼眶,一百年后还是念念不忘,入了道,当了武当开派宗师,还是放不下。
不可得的爱情总是凄美到令人神伤。即使是修成正果的杨过和小龙女的爱情也经历了万千磨难。他们被所有人反对,情花剧毒,十六年天涯相隔。最后杨过断了手,白了头,身中剧毒,才终于在故事结尾,成了一对神仙眷侣。
而他在一部部书中写下的经典字句会永远在我们的心中回味: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恨不知所终,一笑而泯。——《笑傲江湖》
遇到你,我的心像跌入深深的湖水。——《笑傲江湖》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与其天涯思君,恋恋不舍,莫若相忘于江湖。——《天龙八部》
阿朱就是阿朱,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阿朱。——《天龙八部》
情之为物,本是如此,入口甘甜,回味苦涩,而且遍身是刺,你就算万分小心,也不免为其所伤。——《神雕侠侣》
相遇不能相知是痛,相知而不能相爱也是痛;我知道,可能有一天你会忘了我,你会海阔天空、云淡风轻;但是我做不到,我只会万剑穿心。 ——《笑傲江湖》
世上最宝贵之物,乃是两心相悦的真正情爱,决非价值连城的宝藏。——《雪山飞狐》
情深意真,岂在丑俊,千山万水,苦随君行。——《书剑恩仇录》
天地四方为江湖,世人聪明反糊涂。名利场上风浪起,赢到头来却是输。——《侠客行》
沐春风,惹一身红尘;望秋月,化半缕轻烟。顾盼间乾坤倒转,一霎时沧海桑田。方晓,弹指红颜老,刹那芳华逝。——《天龙八部》
只是那个沧海一声笑、策马江湖的人走了。从此,这江湖该有多寂寞?
金老先生一生侠骨,活得通透,他是圆满地结束了人生之旅。正如他说的:“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终相聚,莫悲离,就像他早已在书中借杨过之口说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江湖相见,必当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