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写这标题,会有应景之嫌。但心是真的,今日为师怎敢忘记昨日恩师!从某种程度上说,一个孩子的命运确实掌握在老师手中!遇良师,今生有幸!这种感觉唯有到了中年之后,方有更深刻的体会。
过节了,我不想矫情,只想静静地敲几行字去回忆少年的自己与老师的一些往事。
(一)尿湿的床单
小学四年级时,妈生病住进了城里的医院,一下子家里乱了套,我成了爹与哥姐顾不上的尾巴。想起晚上黑咕隆咚的家里只有我和三哥四哥守着昏暗的灯光剥蓖麻、糊纸筒,我就把妈想得心疼。估计是自己的恐惧或者恍惚的神思被班主任孙老师发现了,几天后老师就让我和她的两个孩子一起住在了学校给她的宿舍里。
也许当晚过于紧张,我竟然尿床了!半夜起来发现后,我害臊得一个翻身都不敢,愣是原窝没动熬到了天亮。深秋季节,床单岂是能用我弱小的体温可暖干的?早起的老师过来整理床铺时还是发现了“地图”,我站在床沿早已囧成一棵树桩,在冷冷的秋晨里发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咋跑出去的,也没记住老师当时说了啥,那片刻无法脑补,但肯定地说,孙老师没有批评我一句,更无半句埋怨!后来又连续住了几天,我跟老师的孩子一起作业,一起吃饭,一起接受老师辅导,老师还送了我新作业本和钢笔。
从那以后,我梦里的孙老师经常出现在这样的画面中:她穿着蓝白花的夹袄,扎着两根贴耳的小辫,向着晨光或者夕阳,站在一扇大门前。她的四周沐浴着温柔的光,她的背影是那么美!尽管她只是背对着我静静地站着,但我分明能看见她圆润的脸庞,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和朗朗的讲课声。
原来,老师在我的心里已经矗立成了一尊菩萨,她身上散发着菩萨般的光芒。若干年后,当我看到“教育当以慈悲为怀”这句话时,我也终于读懂了我梦里的孙老师!
(二)一支柴胡
上了中学,我的身体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经常闹意见。感冒,偏头疼稍不慎就会发作。后来出现驼背,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感冒头疼,上课经常爬桌子的缘故。
有病不是不治,而且姊妹多爹妈对头疼脑热之类的病根本无暇关注,也从没当回事,就靠时间自愈。但老师却没有放下,班主任高老师一直代替爹妈尽义务,给我看病买药,督促按时服用。我知道世上还有“柴胡”这个药就是从初一时高老师带我去学校附近诊所打针时记住的。
还有,我吃到的第一个纯麦面馒头也是高老师从教工灶上买给我的,而且老师把它放在取暖炉上烤得又脆香又柔软。那个馒头咀嚼和吞咽的感受,我至今都记得,那恐怕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滋味吧!
前几年教师节,我去看高老师。在地下停车场远远看见他去扔垃圾。他老了,真的老了!成了一个干瘦的老头,我喊他他竟然未认出我。我有些难过!不是因为老师忘记了我的模样,而是体貌圆润的我,远不在老师的预想里。但说了两句话,老师便一口报出我的名字,看着我激动得直说,咋能是你呢!那个时候多瘦呀,多可怜的样子呢!
(三)一根白粉笔头
想起物理老师闫向颂,我就记起他四个兜的蓝色中山装,记起他削瘦冷峻的脸,记起他讲的电圈NS极,记起他画的动滑轮定滑轮……最让我不能忘的,是他的白色粉笔头。
闫老师的板书习惯很有趣。在黑板上半部分书写,潇洒流畅,好似战场指挥官在地图上一挥一舞间纵横捭阖,令人着迷;黑板上半部分写满,到了下半部分他从不用弯腰,而是用粉笔“戳字”。我坐在后排,经常感觉他的动作像是在用菜刀剁肉,好生有趣。
闫老师板书时,后脑勺是长着眼睛的。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经常会在板书一个间隙,倏然折断一根粉笔,直愣愣、不偏不倚地扔向趁他板书时东张西望、交头接耳的同学脸蛋上。那个挨了粉笔枪子的同学还在捂着脸不知所措时,闫老师却已经继续镇定讲课,似乎一切未曾发生。
你调皮你受伤,想耽误别人时间——没门!闫老师就是这么个人,从来用粉笔头说话,极少用话语跟你沟通。但同学们就是服!心服口服!我哥姐都是他的学生,至今依旧如我一般,尊敬可爱的闫老师!
眼神关系,不能继续几段了。其实在我成长的路上,恩师不仅仅这几位。他们,总是在你困顿与迷茫处,适时点化。也总会在你对当前工作有几分抱怨时,让你看到更多人性的光辉——善良、执着、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