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八点钟,准时和家人们坐在电视前迎来了这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随着节目的音乐欢快奏起,看到朱军,董卿,尼格买提等老朋友亮相,我才又被迅速抽离回了以往:大家似乎都没变,荧幕下的朱军与董卿也并未显老,好像时光倒流,我以为时间还停留在去岁此时。
去年这个时候,表姐一家人还在这里同我们一起过年,两个小孩子也在不停地为新年努力喝彩。好像去年的鞭炮声也比今年更大,烟花也比今年的更加绚丽。
爸爸也说,去年这个时候老家的人们也该发来祝福短信和打来拜年电话了,今年却没有几个亲戚打来。我说:“他们一定是忙着到处喝酒拜年呢,老家风俗跟这里可不同。”
回想去年除夕,我还处在高三冲刺之际,书桌上还都是一摞摞的试卷,而书桌还是摆在属于我的小卧室的。一年过去,小卧室已在姐姐的装饰下有了巨大的变化,书架上只留下曾经的一排名著,和书架旁的一盆绿萝,如今也已婷婷如华盖。
看到它,我不禁回想起辅导班里一个初中一年级的女孩。下课时候我和学生们打趣:“你们啊,一定要好好学习,你们,还是祖国的花朵阿。”
“老师,您严重了,我们只是祖国的绿萝。”
当时真的挺想笑,更多的是觉着现在的孩子们已经变了,他们的生活已经变得更加多元,上课的时候他们可以使用平板代替课本,回家作业老师直接通知在家长群里,过年孩子们不再对洋火炮和摔炮感兴趣,而是加入了大人和小孩子们一同风靡的王者荣耀。
我的年龄和他们并不是相差很大,感觉上却已是不同的两代。
总是希望自己能长不大,但时光终究会慢慢逝去。曾经无忧无虑,在年夜饭吃过后,放下碗筷就要出门和伙伴们放炮竹烟花的日子已经过去。曾经的四合院现如今变成了林立的高楼,小区里到处张贴着禁燃炮竹的告示,唯有小区外的广场才是炮竹的舞台,人们动辄需要开车到那个指定的地点,完成过年的使命,而不是邻里凑在一起,在寒冷而温暖的除夕夜里,抬头仰望星空下绽放的花朵。
我们,大多数时候也变成了看客,看那隔着窗子的夜幕中的一丝闪亮。
所以当远在贵州大山深处的同学发来新年之际盛大的民族狂欢的照片,我真想买张机票,立刻去钻入那民族热潮。
本来打算回老家过年的父母,也因为父亲顽疾不便访亲探友而打消了念头,代以电话,短信拜年问好。隔着二十几年的距离,我能体会到老人欲说还休的乡愁。如今他们的儿女已经长大,已经可以作为谈老家人事的朋友。我就默默地听着他们诉说,二姨家的表哥虽没有文化,现在做海鲜生意已经发家致富,大表舅开联合收割机今年又取得了好收成。看着他们的眼角和眉梢,我觉得那种快乐,根本无法和四处游历,赏花沐雨相比。就如同现在的孩子们无法享受田地里捉蟋蟀的惬意。无论我们年龄多大,谈起曾经,我们都可以笑得像一个孩子。
我在长大,家的含义也在不断地变化。最近我总是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想起偷藏起爸爸共作用的BP机,想起和姐姐扔石头把家里的黑白电视机屏幕砸出一个大窟窿,想起上幼儿园的时候爸妈没空接就自己跑回家,想起去游戏厅被妈妈发现回家遭到痛打。现在有时候妈妈说起小时候那些淘气的事都会笑得合不拢嘴,我知道,那是属于她这一生中最最珍贵的一部分记忆。
有时,在疲惫了的时候,会努力振奋了精神。我想我会走那一条让他们为我骄傲的路。但无论今后功成名就还是默默无闻,在未来的日子里,只要在他们身边,我会一直享受为他们做饭,洗碗,捶背,沏茶水的时光。
家的含义在变,身边的人也在变。回想起昔日的老朋友,纷纷各奔东西,四海为家,有的疏于联系,直到通过网络看到他们的近况而让人感叹其变化之大。曾经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已经长发披肩,当年的寸头哥现如今走了文艺路线。早年发小已经下海多年,如今已有多少积蓄。年龄越来越大,感情的交流反而越来越少。对于远方的朋友,真挚的感情全蕴藏在通话时的嘘寒问暖。正当我踏上前往大学的火车,最要好的朋友也走上了空军飞行兵的训练营。去年夏天一起去北京旅游的时候他还是留着背头的商人,今年冬天,这个已在外闯荡多年的小伙子已经被选为射击标兵,从浙江提拔到了南京。过年他因职责所在无法回家,我便成了他,来到家里为叔叔阿姨拜年。这也是我第一次独自登门拜年。如今过节送礼也许是常态,但这世上总是有真情实意,只能以礼物代表,而不能以礼物代替。
过些时日就要离开家乡回到学校了,也许今后每次过年都会有新的改变,但是无论有怎样的改变,家的温暖定会依旧,父母所在,永远是孩子们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