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看的时候看不太懂,但慢慢的,作者想表达的东西就清晰了,其中有两个地方特别戳我的泪点。
第一个泪点是阿蒂克斯输掉了汤姆·鲁滨逊的官司之时。尤其是阿蒂克斯准备离开法庭时,后三排的黑人全体起立,并且在斯库特旁边的一位黑人说了一句话:“斯库特小姐,请起立。你的父亲要经过这里了。”眼泪确实会情不自禁地涌出。一方面是为这场不公平、充满偏见而丑陋的审判感到愤愤不平,这是一场仅仅因为被告是黑人身份而无法获胜的官司。老实本分、乐于助人的黑人汤姆,帮助了马耶尔,却在拒绝了马耶尔的勾引后被尤厄尔一家反告强奸。即使有明确的证据表明汤姆是无辜的,但审判团还是判他有罪。这场失败的官司充分展现了当时的美国白人对黑人深入骨髓的歧视——就算是无赖、懒惰、处于白人群体中鄙视链最底端的尤厄尔,也要比任何一个勤劳、体面的黑人来的高贵。
另一方面是因为感动。即使阿蒂克斯的所有努力都成为了徒劳,但他还是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所有黑人当场全体起立,第二天好多人默默地往芬奇家的厨房送食物,这是他们所能送出的最好的东西。他们能感受到阿蒂克斯是在公正地为无辜者付出,能感受到他的全心全意而非虚伪,甚至正是因为汤姆是黑人而付诸了加倍的努力。阿蒂克斯的正义让人感动,黑人们的感恩之情也让人感动,即使现实是无奈的。
而且,不仅黑人们尊重阿蒂克斯,甚至那些判汤姆有罪的白人们也对阿蒂克斯充满了敬意。斯库特说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那年人们还是“高高兴兴重新选他当了立法委员,而且和往年一样,又是全票通过。”大概每个人都还是希望,等到哪天自己成为无辜的弱势群体时,也可以有阿蒂克斯这样的人为自己伸张正义吧。
第二个泪点在小说的另一条故事线——“怪人拉德利”的结尾,也是整本小说的结尾。谣传着各种可怕的过去,足不出户的神秘“怪人拉德利”,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读者都和我一样,从故事一开始就倾向于相信他其实是个温柔的好人。最后,“怪人拉德利”——阿瑟先生出于正当防卫杀了尤厄尔,从他手里救下了芬奇兄妹两。他真的是个好人!最后的最后,他请斯库特送他回家,斯库特挽着阿瑟,在夜幕下将他送回拉德利家的前廊。最后的最后的最后,他们终于知道,在树洞里塞小礼物送给兄妹两的正是阿瑟。这种温暖的感觉让我眼眶湿润,我希望“怪人拉德利”是个好人,而他的确是个好人,这种欣慰感加深了我的泪点。
同时,这个温暖的场景也会使读者压抑的情感得以释放。汤姆·鲁滨逊的官司输掉之后,汤姆在绝望中越狱,最终被直接枪杀;而另一方面小镇却一切如常,读后感这场官司泛起的涟漪很快恢复平静,在消除歧视、维护黑人利益这件事上再也无法有更大的进展;正值青春期的哥哥杰姆因为官司的事情变得更加难以沟通……站在小说第一人称斯库特的角度,连我都能感受到日子的压抑。然而尤厄尔的袭击和阿瑟的营救又打破了平静的日子,而斯库特也终于知道“怪人拉德利”是个好人,回过头看小镇上的一切原来可以如此亲切美好,终于明白阿蒂克斯说的那句:“当你最终了解他们时,你会发现,大多数人都是好人。”
小说里就是用这两条故事线,一边用汤姆·鲁滨逊的故事叙述着歧视带来的不公和丑恶的社会现实,一边用阿瑟以及镇上每一个人的细节证实“大多数人都是好人”。我也相信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好人,每一个个体都有可爱之处,但是当每个人的一点偏见在群体中放大时就可能变成乌合之众。正义本来就是来自于人类的虚拟概念,到底什么是正义?法官判定的就是正义吗?由正直公民组成的陪审团就是正义吗?杀人就是不正义吗?可如果杀人不正义,为什么故事的最后,连斯库特这样的孩子都明白,阿瑟杀了尤厄尔,但他是个好人,而如果将阿瑟送上审判台,那反而是如同“杀死一只知更鸟”般的罪恶。
正因为正义无法下定义,所以我们无法消除这世上的不正义,只希望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至少可以减少那些明显的不正义。因为,就算出于自私的想法,我也不希望无辜的自己哪天会因为不可理喻的偏见而蒙受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