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姐开门的时候被她的脸色吓到,紧张的问:“太太,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张学华将手上的公文包递给她,手扶着疼得有些直不起来的腰有气无力的说:“英姐,麻烦你帮我冲一杯红糖水,我生理期,肚子疼。”英姐一边搀着她上楼一边小心的问道:“要不要找医生来?”张学华摇摇头:“不用,我喝杯红糖水,睡一觉就好了。。。或者你帮我拿一片止疼药。”
英姐马上反对道:“不行,不能吃止疼药,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帮你装个热水袋敷一下。”在床上躺下,张学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英姐连忙将沙发上的靠垫拿来一个垫在她的腰下:“这样垫一下会舒服点,太太你忍一下,我很快的。”说完急匆匆下楼。
张学华轻轻咬着下唇,已经疼的出了一身冷汗,自认一向对痛苦耐性很强,不知为什么现在却有些委屈的想哭,扭脸看着黄天的枕头,哽咽着小声念着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就有了对抗疼痛的力量。
喝了红糖水,又出了一身汗,张学华已经痛得没有一丝力气,英姐帮她翻了个身,将热水袋放在她小腹下暖着,然后小心的帮她按摩着后腰:“太太,我帮你揉一揉,你要是困了就睡一觉。要不要我给老爷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张学华已经昏昏欲睡,听到这里不禁责怪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打扰他工作。”英姐点点头:“好的,晚上我做红枣莲子羹,你睡一觉起来就能吃了。”张学华道了声谢便忍耐不住的陷入了睡眠。
黄天进门的时候英姐正要端了红枣莲子羹上楼,他纳闷的问道:“太太回来了?”英姐点点头:“是呀,太太不舒服,在休息。”黄天瞬间紧张起来:“不舒服?怎么了?有没有叫医生来?”说着脚步不停往楼上走,英姐跟在他身后解释道:“太太不让叫医生,她生理期肚子疼腰也疼,看样子疼的还挺严重的,不过我给她煮了红糖水,用热水袋敷了敷,又给做了按摩,后来就睡着了。”黄天脚下一顿:“还没醒吗?”英姐摇摇头:“没见她下楼,可能还没醒吧。”黄天伸手将粥接过来:“给我吧,你去忙吧。”英姐叮嘱道:“如果太太醒了还是疼,最好叫医生来检查一下,还有,千万不要给她吃止疼片,这个时候吃止疼片对身体不好的。”黄天了然的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端着粥上楼。
张学华还没醒,脸色依旧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黄天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轻轻坐下,心疼的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将她叫醒:“华,华,醒醒,把粥吃了再睡。”张学华迷迷糊糊的听到他的声音,悠悠的睁开眼睛:“你回来了?”黄天扶着她靠着床头坐好:“刚回来,听英姐说你不舒服,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想着最疼的时候自己有多想他,张学华在心里默默叹息着自己对他的依赖,顺着自己的心意将他抱住:“没之前疼了。”黄天收紧手臂将她拥在怀里:“听话,让医生检查一下。”张学华闭着眼睛摇头:“不用了,这是很正常的,疼过一阵就好,你不用担心。”
黄天的疼惜透过声音传到她心头:“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不舒服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张学华强打精神对他微微一笑:“生理痛,给你打电话也解决不了啊,好了,别愁眉苦脸的,我已经好多了。”黄天松开手臂,将粥端在手里:“英姐做了红枣莲子粥,我喂你。”
一碗粥吃完,张学华只觉得困意欲浓,洗漱完便再次沉沉睡去。等她睡熟,黄天小心的将她的身子侧转过来,一手捂了热水袋帮她敷着小腹,一手放在后腰帮她按摩,直到夜深。
次日清晨,身体的乏累让张学华难得的比生物钟晚了半个小时醒来,揉了揉有些水肿的眼睛,感受了一下腰腹,已经不疼了。
看了眼桌上的表,想着自己睡的未免太沉了些,连黄天出门了都不知道。
正掀了被子要下床,衣帽间的门打开,黄天整理着袖口走出来,看到她醒了,连忙快走两步在床边坐下,温热的大手贴在她的后腰轻柔的打着转:“还疼吗?”
张学华摇了摇头:“不疼了,你要出门了吗?”黄天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嗯,阿武已经在楼下了,你再睡会儿......怎么眼睛都肿了?”张学华将自己投进他怀里靠着,依旧有些无力:“睡得有点多,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今天,你送我上班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原因,她只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脆弱,心里空落落的,很想就这么一直偎在他身边。黄天听着她意外软糯的话音,只觉得满腔怜惜:“好,去洗漱吧,我等你。”
等张学华从衣帽间出来手臂上搭着外套招呼他出门的时候,黄天看着她微微偏头愣了一下,走到她面前,挑着眉头问道:“你确定要这样出门?”
张学华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了?”黄天无奈的笑着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张学华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正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时候,突然哎呀一声,转身回去衣帽间。
黄天紧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摇头微笑,打开衣柜问道:“今天穿哪件?白色的这件可以吗?”张学华背对着他解着衬衫的扣子,耳朵都已经染上了红晕,闷声嗯了一声。
黄天站在张学华身后将内衣扣子扣好,然后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帮她把衬衫再次穿上,扣着衣扣轻声问:“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张学华不好意思的抬眼看了看他:“还好你提醒我......嗯,身体不舒服,注意力总是不能集中。”黄天不免又开始紧张起来:“往常都没有这次这么严重,去看看医生吧。”张学华任由他把外套给自己穿好摇了摇头:“不用,女人嘛,就这一点麻烦,这次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回头多吃点阿胶补补血气就好了。其实心不在焉的不是我,是阿晴。这两天不知道她有什么心事,时常走神,我怕她这个状态会影响工作。”
黄天一边帮她整理头发一边随口问道:“案子很棘手吗?”张学华走到穿衣镜前最后一次确认了一下衣着,确定没有问题才挽起他的手臂出门:“不是案子,应该是她的私事,我也不好问,对了,下午去接我下班,然后跟阿晴一起吃个饭吧?介绍你们认识一下。”黄天顿觉欣慰:“你终于舍得把我带出门介绍给你朋友啦?”张学华抿唇微笑:“我也没什么朋友啊,律师楼的同事你都见过了。”黄天饶有兴趣的问:“跟何律师相处的很好?”张学华想了想点头:“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身上有些地方和我很像,虽然有些事我们看法不同,但不影响我想交她这个朋友。”黄天将她的手握紧:“你能交到自己喜欢的朋友,我很开心,我来订餐厅,到了给你电话。”
在看到何以晴又一次失神的望着手机停下手里的工作后,张学华终于忍不住严肃的提醒她:“阿晴,我希望你能把注意力都放在案子上,你是律师,你的当事人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不要让私人的事情影响到你的思绪,案子不是儿戏。”
何以晴轻咬下唇,只觉得心里更加酸涩,努力收拾好心情,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走神了。”说完摸了摸微热的眼角,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上的案卷里。
张学华默默起身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放在她手边:“休息一下吧。”何以晴感激的冲她点点头,端着咖啡轻轻地吹着袅袅热气,张学华在她身边坐下欲言又止,何以晴偷眼看了看她,抿了抿唇:“不要问,我现在很乱,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张学华犹豫了一下,轻轻抚着她的肩:“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何以晴转头看着她郑重的回答:“是。你可能不知道,除了......永邦,我几乎没有朋友。我这人,防备心很重,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奇怪的是我对你根本起不了任何防备心理,可能我早已经当你是朋友了。”张学华莫名紧张的心情因着她的答案猛然放松:“我也是。不过你很清楚,我们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都不一致,你确定,想交我这个朋友?”
何以晴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转身正对着她,窗外暖黄色的夕阳铺在两人侧脸上,满室静谧。
“三观一致的人不一定都是朋友,朋友也不一定非要三观一致,我们两个,起码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这就够了的。说实话,初见的时候我对你印象真的很不好。”
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张学华忍不住笑了笑:“对啊,你说我和彭旭是一丘之貉。”何以晴摊了摊手:“你以前的风评确实不太好啊,也不怪我误会。不过,从你去我家找我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这段时间的共事让我发现,你还蛮和我胃口的,总觉得我们有些地方很像,但又说不上来。”
张学华心头一跳,原来她和自己是一样的感觉,瞬间觉得很奇妙:“我也这么觉得......其实,我也没什么朋友,我性子太凉,也不喜欢跟别人太亲近,你算是第一个让我主动想成为朋友的人。”何以晴笑嘻嘻的将她的手握住晃了晃:“呐,说定了,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张学华将她的手握紧,点了点头:“既然是朋友,如果你有解决不了的事,我希望我能帮你。”
何以晴轻叹一口气:“我的事比较复杂,过去,现在,都是一团乱麻......等这件案子结束,等我有了足够的勇气,再说给你听。”
张学华隐隐意识到她的过往应该藏着一段很痛苦的经历,竟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怜惜:“好,这些先放下,现在你能集中精神处理工作了吗?你是主检控官,身上的担子很重,我只是你的助手,不能代替你发言,你一定要更加认真知道吗?”
也许是张学华年长自己两岁并且经验更加丰富的原因,何以晴心里对她又敬又爱,听完她的话,马上收起了脸上的嬉笑,坐的端端正正伸出三根手指保证道:“我保证,放心吧,不会让我们两个丢人的。”
张学华正要嗔怪她又不正经的时候,有手机铃声响起,何以晴迅速扭身去拿自己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喂,永邦......”电话里根本就没有动静,她失望的放下手机,回头正看到张学华拿着自己响个不停手机对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喂,天,你到了?嗯,好的,我知道了,我们马上下去。”
放下手机,对霜打茄子一样双手支着下巴的何以晴说道:“黄天过来接我,我们一起去吃晚饭,你不是一直说想见他吗?今天介绍你们认识。”何以晴伸手拿起自己的包,将手机摔进去:“好,你跟黄先生说一下,我要吃大餐。”
张学华拿着包一边走去开门一边忍不住瞟了她一眼:“生某人的气,拿我老公的钱包出气,你已经犯了逻辑性错误了何大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