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完薄薄一本《断舍离》,面对自己积攒数年塞得要胀开来的储藏柜,我的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幸福与满足。十多个星巴克杯子,大大小小的辞典,出国旅行带回来的陶器、羊毛毯、丝绸,宜家里五颜六色的瓷盆,线条流畅的Kartell台灯。施华洛世奇水晶摆件、香港古董街上淘来的破铜烂铁、Alessie的闹钟则静静地摆在射灯下散发出它们不同的光泽。最重要的是毕生所有的藏书都在这柜子里。
我已听人诟病我的柜子好几年,认为我是个不懂割舍的人。我也听人鼓吹了数年所谓“少即是多”的概念,什么噜哩噜苏的“一台Kindle可以装下一个图书馆”,“你没有必要买这么多”等等。
但我就是放弃不了。
某个天气好到爆的下午,从宜家扛回六七只塑胶整理箱准备晒东西。打开柜门,虽说我很勤于整理,但数个NB的鞋盒已从高处滑落,巴宝莉换季打折购买的围巾蜷缩在一旁已沾满了来自羊绒衫的毛。当打开装书的大斗柜后,整排整排的书自由落体掉出柜子。
是啊,东西太多了。
书堆中,山下英子的《断舍离》无辜地落在最上方。封面上写有仨行字:断绝不需要的东西、舍弃多余的废物、脱离对物品的执念。
也许她说得对。
我默默地整理了许多东西。许久不看的照片、某年某月去北京玩时在潘家园买的破烂杂货、在街上捡到的一个海蓝宝石坠子、参加慈善捐款送的T恤衫、买奥利奥送的玻璃杯、甚至于50多个星巴克、无印良品、C&A、马莎百货、海恩斯莫里斯、Uniqlo的购物袋、销售小票、银行签账单。
接下来做的是分类。“要的”、“不要的”、“觉得可惜的”。我尽量往第二项添东西,但添着添着第三项越来越多。终于,我不得不用印象笔记把它们挨个拍下来,才扔进了垃圾桶。
最终,我往房间钉了几个墙面搁架和射灯。在精心挑选的低密度展示下,被擦得崭新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在灯光下熠熠闪烁,星巴克的金属随行杯则反射着耀眼的金属光芒。Alessie的钟被挂上了正确的地方而不是缩在壁柜一角。Kartell台灯在床头柜上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克什米尔手工羊毛毯斜斜地披在椅子上。柜子、抽屉也变得开关自然,不会再有杂物飞溅伤人。
当下是个充斥着物质与与欲望的时代。人们对物质的追求是出于追求美好的最基本的最简单的人性。但有时,面对关了以后打不开的抽屉,堆得满满毫无美感的艺术品展示架,我们是否可以尝试着一下“断舍离”呢?虽然我的境界依然仍停留在“舍离”的阶段,我依旧无法抛开对物品的执念,但经过简简单单的清理,我的生活毕竟是更美好了些。也许我们只需要一点点的勤奋与一大点的执着,我们至少可以让居室更简洁明亮而不是淹没在换季衣物和外贸尾单的垃圾堆中。
但毕竟家是用来住人的,空空荡荡的居室总是让人不安的,正如殳俏所言,华丽而空空荡荡的家没有挤兑的温暖的感觉。让家更像家,让狗窝更像狗窝。
也许两者总有一个交集。而我们,总是为了这个交集,在探索着。
扯远了,就此结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