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冬夜将手指冻僵,曾炙热的双手,而今变得僵直、木讷。不曾想是心变了,还是环境赋予的另一种职能升起,用慌字来归结2018,合适不过。
年初的慌
跨过2017,短暂离开广州到了深圳。一出地铁,就冒出自己有多久,没来过深圳的感觉。也许三年,也许五年......
预约了医生,带着父母体检。这是毕业后,首次带着父母出来体检。人来人往的医院里穿梭,为避免搞错流程,显得小心翼翼。记得那天阳光很大,可等待结果的手,却不住得发冷。结果,还算安定,拿了些许药品,父母便匆忙回了老家。
夜里,眼睛总会酸疼,眼睛一酸,便会,开始流泪。这泪水不知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是对回忆的眷恋。我开始早起行走,走过熟悉的街区,走过陌生的道路,只为寻找一份,安宁的心境。他们都在劝我,别对写作那么执着,离开广州那份工作,到深圳去发展,那里会有属于你的新篇章。
一个高中好友结婚,颤颤巍巍找了套还说得过去的衣服。婚礼上喝趴了一个,又一个,唯独我这喝王老吉的人,带着他们横七竖八,躺在马路边上,直到他们清醒。我知道天亮时,我就会离开这里,回到广州。
我暗自在年初写下,想成为上可功,下可守,攻守兼备的人。在2018,除了赚钱,还要加强锻炼,让喜欢我的人,拥有十足的安全感。
在十点读书会的三周年庆典上,我成了一个摄影师。为捕捉笑脸,来回抓拍,生怕错过每一个甜美时刻。父母让我离开广州,离开现有岗位,到深圳发展,这也将是,我告别的时刻。
我把自己放在那里,轻装上阵。将自己在广州时期,喜欢的“有意义”的东西,全在周年会上,送了出去。把好的送给大家,把最喜欢的东西,交付给值得以对的人。
那里有我亲手递交给原作者的签名书籍、陪伴我五年的风铃娃娃、有一只不带指针的手表......自己的东西,可以随便送人,但我珍藏着,每个好友送来的礼物。
我把年初的慌写给了过去,因为我即将离开这里,到一个新的环境,新的岗位上去。
年中的慌
深圳的短暂日子,让我迷失在人海。我不知前方道路如何,生活又该如何继续,我的写作到底该如何进行。我干着不喜欢的工作,写着盲目无知的文字。我的心,仿佛随着离开广州,丢在了那里。好在,深圳有着一群初中时期玩得要好的小伙伴。我喜欢去找他们,喜欢独自到图书馆里呆着。有时,一呆能呆上一整天的时间。
一位亲如姐姐般的作者,在我繁乱时间中,点亮了我的激情。在我迷茫质疑,甚至想要放弃自己之时,我又想起她对我说的那句话:“汉城,时间会给你的努力,最好的回报。”
在她邀请下,我参加了深圳的读书群体和社区。让我慌乱的是,她极力推荐我到社区中去演讲、发表、参与。可里面存在的大咖,让我大跌眼镜,而负责接待我的姐姐,也因为她的推荐 ,尊称我为老师。
既兴奋又惶恐不安,我何德何能,可以在各位面前演讲,在大家面前,去卖弄我的虚伪。海明威说过:“一部作品的优秀,在于它的真实。”而我却总把真实,写成了各种虚构。没有作品的自己,感觉很空洞,虽然知道这个平台是个展现自我的好时机,对于我的发展和锻炼都能起很大的帮助。可是,在登记表面前,我在退缩,我确实没了在广州时的那份自信和勇气。
我暗自告诉自己,要努力,重新找回那份失去的自信和勇气,踏出那一步,勇敢面对各种机遇和挑战。除了看书、看电影,我做起了音频主播,跟社群里的一位老师学习发音,并将自己的作品以文字和音频的方式,开始输出。
开始的时候,摸不着头脑。受环境影响,会发现声音大小,音频高低、背景音乐转接等都是一个大问题。随着往后的锻炼和练习,这些困扰都在一点点的缓解。而我的心,仿佛开化了些,如同天上的乌云,逐渐转成了白色。
找个机会,偷偷溜回了广州,只为送一位,曾经开导过我的伯乐离开广州。她告诉我,她将开启一段英雄的征途。而生活需要仪式感,比如来一场和朋友的告别会。
我第一次参与这种告别会,在会前,我慌忙询问,需不需要带什么,准备什么......因为这是一场仪式,它有它应有的流程。
2018年6月18日,那天早晨,我准备拜访小时候特别关照我的伯伯,他也是我父亲的一位挚友。我在朋友宿舍起床,洗漱完,装好行李准备出发时。伯伯突然来电话,让我赶紧联系我的母亲。
通话中,我听到父亲,正被送往汕头医院时,整个人有点眩晕感。感觉下一秒我就会从床边,躺到床下。我立马穿上鞋子,准备出门,前往车站。和还在睡梦中的朋友,打了声招呼,就匆忙跑出了门。到了门口,我发现我的脚在飘动,我发现那双鞋子,并不是自己的,而是朋友的。
为了保险,我回到房间里,询问地上的两双鞋子,哪一双是我的。可我眼前的这两双,都不像是我的,朋友眯着眼指了指左边的那一双,我穿上直接就奔了出去。
在地铁里,我买了去往汕头的车票。不断听到两位姐姐打给我的电话、叔叔打给我的电话、姐夫打给我的电话、奶奶打给我的电话。我不断听着。在车上,我不断想父亲的体质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就送医院去了,况且年前的体检报告显示,都是些老毛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到医院后,听说父亲是脑中风梗塞导致的右肢瘫痪。我到的时候,父亲还能听出是我,但是声音并不大。看着父亲躺在床上,鼻子塞着氧气管,那种感觉很扎心。病情在住院后第三、四天的时候,突然开始恶化,医生建议立马手术。
做完手术后的父亲,开始逐渐清醒。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担心的依旧不是自己,而是作为儿子的我。他担心我们家的节奏,跟不上别人,总担心我的前程和发展。他嘴里念叨着赚到的钱,在他这儿要“打翻了”......
我让他别多想,老爸只有一个,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床上的父亲,还会开玩笑,他说再过两年,你嫁人都没人要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父亲总反过来安慰伤心的母亲,她这辈子,有父亲在,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随着父亲的生病,我离开了深圳回到父亲身边。下半年的几个月,我们家基本都是围绕医院去生活的。
期间经历了,开颅去骨手术和脑颅修补手术。两场手术下来,现父亲状态逐渐好转。可以独自站立,和逐渐行走。父亲的名声在村里特别好,他是热心肠的人。这次病危之际,来往探访的朋友亲戚高达上百人。
父亲原本的茶叶生意,也由我接替,回来也卖了几百斤。家里的生活,一件件脱手到了我和母亲的手里,这六个月虽然很漫长难熬,但最困难的苦和痛,也算是承受下来了。
这段时期的自己,发现了自己另外的性格和品质,有区于以前大家认识的自己。我以为我很了解自己,可我没想过,我也有悲伤、愤怒和黑暗的时刻。
凤凰涅槃
父亲的病情逐渐稳定,起居也有了规律。而慌乱中,我迷失了自我,悲伤情绪大过于正向能量,以至于在年底这几个月,我丢下热爱的书籍、炙热的文字。我并不曾想,我会如此颓废,为此,我从游戏中体验到了低级乐趣,做为宣泄的出发口,并以此迷失在各种游戏世界里。
以前的夜,充满灵感和乐趣,为此不疲。现在的夜,充满愤懑和悲伤,让人久睡不起。感觉身体被掏空,无不充斥着整个周围。我不去找文学和灵感的时候,灵感和文字也离我而去。
我意识到,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的生活也不该是这种状态。这四个月,我一直呆在家里,照看父亲,大门不出,让压抑钻了空子。在一个午后,我出去晒久违的阳光,发现光,还是那样温暖,而我那发霉的身体,也逐渐得到了体温。我该运动,而不是在家里做死宅的想法冒然升起。
我到球场中,去受虐,让汗水浸透我的衣襟,让压抑的情绪,随汗水一并的挥发。我找回了温暖的感觉,找到了当初那份对生活的炙热。
我开始拿起泰戈尔的《飞鸟集》,开始阅读加缪的《第一人》。开始找回当初的那份爱,那份光能。我绝不向黑暗低头,即使我是夜的孩子,也绝不会让黑暗,完全吞噬于我。
杨绛说过:“三天不看书,三天不好过。一星期不读书,一星期都白活。”我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充满悔恨。最艰难的时刻,也正是最精妙的时间。
今年的我,对生活有了新的一番领悟。在寒冷的冬夜,我将手指放在一起,搓出微妙的火光,冰冷的手,也随即有了温度,慌不代表停止和倒退,它让我,懂得了该如何有序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