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七月,南国的稻子熟了,金黄金黄的,仿佛夏婆婆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金子。微风吹过田野,一望无际的稻田顿时掀起层层细浪,细浪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一曲动人的乐章。
1
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月牙儿三兄妹就被妈妈叫了起来,“今天割稻子,中午太阳晒,你们早点去。”
三兄妹赶紧爬起来,洗漱完毕,拿上镰刀,戴上草帽,便匆匆忙忙地出发了。这七月的骄阳,可不是开玩笑的,中午可以把人晒脱层皮呢。反正稻子就那么多,迟早都是要收割的,晚割不如早割,省得中午被太阳烤成黑炭。
田野里各家各户的稻子都成熟了,长长的稻穗把田埂上的小路遮去了一大半。哥哥不得不用手拨开谷穗,在前面为两个妹妹开路。露水还相当凝重,当兄妹三人到达自家田地时,鞋子已经湿了一大半。他们毫不犹豫地脱掉了鞋子。
“我割这里。”
“我割这边。”
“那我割那里。”
三兄妹很快分好了工,稻田里随之传来一阵阵镰刀动作的“咔擦、咔擦”声,仿佛一首收割进行曲。它是那么动人,那么鼓舞人心,伴随着这美妙的乐章,一棵一棵稻子迅速倒了下去。月牙儿选的是大约六棵的宽度,一路割下去,一边割,同时一边把稻杆一把一把地叠放整齐。累了,便直起腰来歇一歇;热了,就抬起袖子来抹一把汗水,然后接着往下割。
没过多久,爸爸和妈妈扛着打谷机来了,当把打谷机的各个部件一一安装好后,妈妈瞧了瞧三兄妹割倒的稻子,微笑着说:“哟,割得这么多了!”三兄妹得到妈妈的夸奖,割得更起劲了。
月牙儿发现,妈妈也拿起了镰刀“唰唰唰”的割起了稻子;而爸爸,则踩动打谷机的脚踏板,“轰轰轰”的打起了稻谷。一把把稻杆带着沉甸甸的稻穗被爸爸送进了打谷机,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全都光着脑袋轻飘飘地出来了。
“啊!好累呀!”妈妈在是最好的撒娇时刻。月牙儿站起身来,向妈妈的方向说道。
“累呀,累就歇一会儿咯!”妈妈温情地说道,手中的动作却一刻都没停。
月牙儿是明白的,累了,可以歇息,可是歇完以后还得继续干活。毕竟这是农忙,哪怕歇息也只能歇一会儿,不能把活落下太多,不然就会拖全家的后腿,中午就不能按时收工了。所以,月牙儿每次都只歇一下,要是实在太累了,就在田埂上坐上一两分钟。
“耶,割完咯!”又过了一段时间,稻田里传来三兄妹快活的欢呼声。他们全都举起了镰刀,好像战场上凯旋归来的战士,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
“你们先回家吃早餐吧!”爸爸慈爱地说。
三兄妹如蒙大赦,纷纷穿上鞋子,像快活的小鸟哼着歌儿向家奔去。
早餐是简单的,却是妈妈早早起来熬的粥。细心的她还把粥盛了出来,放在餐桌上晾着。这会儿喝,正好不烫。吹着风扇,喝着白粥就萝卜干,三兄妹倒也吃得十分惬意。这可是难得的休闲时光。
吃饱喝足,太阳已经出来了,在它升到中天以前,还有好一段时间要忙活呢。于是,兄妹三人再次从家出发,去到另一个田里收割稻谷。
2
稻子收割的季节,不是收割完了就了事,这里边还有一连串的活儿要干呢。
在月牙儿家里,稻子在田地里收割完了,往往要把谷子装进一个个袋子里,再由爸爸扛回家的楼顶上晒。妈妈则会趁着傍晚太阳下山前的时光,把稻草捆成一捆一捆的,立起来。
因为要赶着下一季的水稻种植,捆起来的稻草还要一一挑出稻田,拿去其它地方晾晒,以便能够及时犁地。这些活儿,自然是少不了兄妹三人的。力气大的,一次就多挑几个;月牙儿力气小,每次都挑得最少,却也被扁担压得肩膀生疼生疼的。
如此忙活了三四天,大家都晒黑了一圈,稻田里的稻子总算收割完了。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一来,几个月来辛勤呵护的水稻有了好丰收;二来,农忙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大家都可以喘口气了。村民们习惯把稻子收割完的这一天叫做“做田完”。
月牙儿家是怎样庆祝这一天的呢?吃中午饭时,月牙儿瞥见客厅的一角放着一个大大的瓜,据爸爸说那是西瓜。月牙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穿着绿色条纹衣衫的西瓜,心想一定很好吃吧。
爸爸说,家里做田完,不能跟平时一样,要吃一点不寻常的,犒劳犒劳大家,让全家人开心开心,但是要等到晚上才能吃。这使得月牙儿对西瓜愈发充满了期待。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大家都忙完了手头上的活,其实主要是等妈妈搓洗完衣服,爸爸才拿来水果刀,“咔擦”一声,把大西瓜拦腰一刀切成了两半,鲜红的果肉顿时露了出来。
全家人都拿眼睛瞪着这个稀罕的西瓜,期待地咽着口水。平时别说吃,连见都没见过。那个年代,能解决温饱算是不错了,平时哪里舍得买这瓜。现在能吃上,算是奢侈的了。
西瓜终于切好了,爸爸把西瓜递到每个人手中,就像给大家颁发奖品一样。也许,对爸爸来说,这是庄严的一刻,这是一家之主对妻子儿女的的关爱。但对月牙儿来说,这一刻却是神圣的,那是父亲对自己的劳动付出的肯定和赞赏。平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月牙儿接过西瓜,一口咬下去,甜甜的,砂砂的,丰盈的西瓜汁从嘴边一直溢到手上,又滴落到地板上。
“小月牙,慢点儿吃。”姐姐提醒道。
“连瓜籽都吞下去了?小心它在你肚子里生根发芽。”哥哥也嘲笑道。
月牙儿连忙去摸摸肚皮,好像那里真的要生根发芽长出豆苗来。
“哈哈哈哈……”逗得一家人一阵开怀大笑。
“那我就再长几个西瓜给大家吃。”月牙儿一看上当了,干脆顺着话题说道。她再一次把全家都逗乐了……
啊,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