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 the worry in the world is caused by people trying to make decisions before they have sufficient knowledge on which to base a decision.”
–Herbert Hawkes, Dean of Columbia University
一半以上的忧虑来自人们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作基础就妄下决定。
——赫伯特‧霍克斯 (哥伦比亚大学教务长)
今天上刘晓江老师的课,由于知识储备不足,被老师“批评”了一番。但这种“批评”我是接受的,他让我知道了自己的不足。
事情要从我喜爱的陕北信天游说起。老师让我们举例说明音乐的地域性特征,我回答举例了信天游代表民歌《赶牲灵》,当我唱完,老师问到信天游歌词唱的是什么?我一下呆住了。
《赶牲灵》不是唱的“赶牲灵”么?我还在思索中。下课了,吃完饭马上回到宿舍就立马打开了电脑查询相关意思,原来真是有一堆含义在里面。以前太关注曲调了,让我忽略了其中最重要的知识。今天一查一梳理,可真是收获不小。(期间还问询李月红老师关于“哈巴”的意思,还有为什么是朝“南”咬的问题。手动一个捂脸表情!)
赶牲灵和走西口都是跟脚夫有关的故事。在旧社会的西北地域,人民生活十分贫苦,许多男人为了家庭,为了谋生,除了走西口(农民靠天吃饭,无抗旱能力,只能走西口到长城以北开荒,求生存。内蒙的河套地区土地肥沃,人口相对稀少,像鄂尔多斯,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走西口过去的)外,还有一部分人靠赶牲灵谋生。
赶牲灵,即用牲畜长途为他人运送货物,而赶这些牲畜运送货物的人就被称作“赶牲灵”者。他们爬上涉水、风餐露宿,十分艰苦。赶一趟牲灵通常需要数十天甚至半年、一年,所以这些赶牲灵的家人非常惦念他们,凡遇到赶牲灵的队伍走过就会上前询问关于自己亲人的消息。
为什么称为“牲灵”?因为西北地区尤其陕北地区山大沟深、道路崎岖、重重阻隔。因此,包括春种秋收,货物运送等诸多事宜,几乎都离不开马牛驴骡这些大牲畜。对于给自己带来极大利益的牲畜们,当地人爱护备至,充满感情(我记得电视剧《平凡的世界》里,主人公孙少安在数九寒天的夜里徒步带大黄牛到县里看病,将自己的外套脱给牛盖着,宁愿自己受冻也不想牛再冻着,这很好的体现了人们对牲畜的爱护),不仅不能虐待甚至连"牲口"、"牲畜"这样的名称也叫不出口,似乎这些牲畜如人一般有灵性,所以人们总是非常亲切地称它们为"牲灵"。
“赶牲灵”分为三种:第一种是赶自己的牲灵运自己的货物;第二种是赶别人的牲灵,为别人贩运货物;第三种是赶自己的牲灵供别人雇佣。第一种是全部利润归自己所有,第二种与第三种都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为别人干活。
《赶牲灵》歌词含义如下:
(一) 《赶牲灵》第一段歌词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陕北赶牲灵通常会有四头骡子,走在最前面的叫头骡。
三盏盏的(那个)灯:头骡装扮比较讲究,在笼套顶部两耳之间用铜丝竖扎三簇红缨缨,下端镶着三面圆镜,阳光一照闪闪发光,如同三盏明灯。
哎呦带上的(那个)铃子(呦哦):头骡颈部一般会挂一串响铃,前胸下垂两束红缨缨,中间也坠一串响铃。
哇哇的(那个)声:当骡子走动时,颈部和胸前的铜铃一步一响,发出清脆的声音,形容为"哇哇声"。
(二) 《赶牲灵》第二段歌词
“白脖子的(那个)哈巴(哟),朝南的(那个)咬,哎哟赶牲灵的(那个)人儿(哟哦),过(呀)来了”。
“白脖子的哈巴”指的是一条狗,由于狗的视觉和听觉比人要灵敏,很远就能看见赶牲灵的人们而汪汪大叫,妹子听见狗叫声便知道赶牲灵的人过来了,于是快步走出去,望一望是不是自己心爱的人回来了。
“朝南”可能跟中国房屋建筑“坐北朝南”的风格有关,一般大门设在南边,来人都是从南边进院子,故而哈巴要“朝南咬”。
(三) 《赶牲灵》第三段歌词
“你若是我的哥哥(哟),招一招(那个)手,哎呦你不是我的哥哥(哟哦),走你的(那个)路”
从“哥哥”赶牲灵走的那天起,妹子就日思夜想的盼望着“哥哥”回来,“招手”这个动作在陕北并不少见,由于地形原因,远远就瞧见了心爱的人而无法快速拉话的缘故,因而都会先招一招手示意,总的表现妹的思念之心切。
然而每天都会有路过的脚夫,却让妹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天天都在盼着心爱的人回来,一盼没有回,再盼也没有回,过往的赶牲灵者只是把鞭儿甩得叭叭作响,瞅了一眼就过去了。
通过《赶牲灵》的歌词可以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自己心里的活动而不露在脸上的急切,那种思念只有日夜相伴的哈巴和远在他乡的哥哥才能了解。 当赶牲灵的人们听到这首歌时,都已经各自在想自己的情妹妹了,不论面对严寒酷暑,都会无限满足在自己的美好想象之中。顷刻间他们长途跋涉的劳累便烟消云散,这就是赶牲灵的人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喜悦,可能不融入其中,就无法体会得到。
赶牲灵的人,他们日夜征服着高山、征服着河流、征服着漂亮的情妹妹。那些等待赶牲灵的妹子们,靠着过往的赶牲灵者倾听着山外面的故事,听赶牲灵人的苦与乐,听着他们为赶牲灵而作的歌。那只叫了好多年的哈巴,仿佛都是妹子对哥哥真情的呼唤。赶牲灵的人也正是日夜听着这回荡山间的歌曲,一个个走上了赶牲灵的漫长道路。
所以,最后我想说:赶牲灵的人啊,请你快点的走!情妹妹还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