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日子,我回国近二十天,过得好快,轻松愉快,轻松自在。孩子们上学时,我按时接送。其他大部分时间,我躺着看书,困了,书盖着脸就睡着了。我不看电视,家里没有电视机。
十一号两个孩子期末考试刚结束,晚上弟弟陈骞从秦皇岛经北京转车来武清。他一进门,孩子们欢天喜地,叫唤着,拉着他,扯着他,绕着他。亲情的魅力是无可抗拒的,是无与伦比的,血溶于水,是无比珍贵的,谁也阻不断隔不开。
有叔叔陪在身边,他们就不粘着我,更别提天天严厉斥责他们的妈妈。一家人在小镇上逛街,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弟弟被挤在中间。他们蹦蹦跳跳,拉着叔叔拍照,摆着各种姿势。女儿拍照喜欢举着剪刀手,儿子则十有八九会闭着眼睛,弟弟戴着眼镜,眼睛也眯成一条缝。
在耐克专卖店,我给弟弟选了一双浅军绿色的运动鞋。两个孩子没有激动的心情,因为他们过年的新衣服和鞋子早就买好了,今天没有他们啥事儿。孟子在《跬道》中说:理亦无所问,知己者阕砻,良驹识主,长兄若父。我选的鞋,弟说喜欢,我很有成就感。遥想十六年前,大学生的我,买的第一双品牌鞋是安踏,还是双拖鞋,用我的奖学金买的。我是家里第一个出来读书的,没有依靠,现在我可以稍微成为他的依靠。现在生活条件都很好,叔叔婶婶都很年轻,会谋生,物质上断然不会缺他什么。一双鞋略表我作为长兄的心意而已。
刚买完鞋子,彤和舟就嚷嚷着要去肯德基吃薯条。陈骞陪着他们去寻薯条,我陪着媳妇继续逛。在一家服装店,她试穿不同款式的大衣,少说试穿了五六件。纵使漂亮的导购口吐莲花,甜言蜜语再中听,媳妇也能挑出衣服的若干个缺点,不是嫌弃颜色太暗或太艳,就说衣服领子或袖子太幼稚,这个衣服没兜不方便,那个兜子太多又繁琐了。照照镜子,问我好看不好看。“挺好看的。” 我回她。她脱下来必瞄一眼价签,若是太贵,准说,“我穿着太难看,身材太胖,不好买衣服的。” 若是她觉得价格合适,也不着急买,心想没准下一家有更适合的呢。
吃完他们叔叔买的肯德基汉堡和薯条之类,我们汇合到一处。我笑话他们,“你们不是常说,肯德基卖的都是垃圾食品吗?老师可是在学校号召学生抵制的。” 他们冲我做个鬼脸,不接我的茬。嗯,他们平常是极少吃的,一学期也不吃几回。今天是放松的日子,他们做什么,都算不得过分,今天都要无拘无束,我很享受亲情带来的无限极的快乐。
愉快的时光总是飞快的。我和陈骞一人买了一件外套,媳妇买了两件衣服,也算有点收获。我们舍不得花大钱,小钱总花得起。你看她,穿我的衣服也挺漂亮的。
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导购问我,“哥,这三个孩子都是您的吗?” 我先是一愣,接下来就笑了,“是的,他们都是我的孩子,老大十八岁。” 十八岁,花样的年华,愿我们家的老大学业有成,成为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回到家,我心里念着在北京工作的乐乐。兄弟连着心,他九点多给我发来生日祝福。他还在回家的地铁里,晚上在公司加班,他爱工作,也爱学习,是个懂得积蓄能量的有为青年。
我还有个弟弟,新邦,他在广州,再过些天,也是他的生日。年前我们就能团聚了,一家人在一起是让人期待的。父母和侄儿健康与平安,叔和婶依旧年轻,舅和姨的热情款待,姐姐妹妹家庭和睦,外甥一定又长高了,这些都是我的期待。奶奶八十有三,四世同堂,爷爷虽已作古,我要去坟前和他说说话,告诉他,我们这个家兴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