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觉得奇怪,“可是这笔迹……”根本不是那种人能写出来的!
白飞飞脑海闪过那双眼睛,淡淡道:“他军师写的。”
欧阳明日沉吟了半晌,才道:“你觉得漠北王子能动得了快活王?”
白飞飞眼中精光闪闪,嘴角勾起冷漠的笑:“他或许不能,但朱七七能!”她又道:“既然你没事了那就走吧。”
来到婺庄的第二天,黑鹰就带回了青楼已化为灰烬的消息。
白飞飞起身道:“何时的事?”
黑鹰回道:“应该有两三日了。”
欧阳明日慢慢缠着金线,蹙眉道:“看来对方已经得知我们假借他名义算计漠北王子的事。”
白飞飞眼中升起冷寒的光:“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揪出来。”
“不用找了,我知道他躲在哪!”王怜花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白飞飞与欧阳明日对视了一眼,问道:“哦?你知道?”
王怜花往凳子上一坐,将事情一一道来:“快活城一殺我被人暗中救回,伤好后我一心想报仇,便趁救我之人不注意时偷偷离开,本欲遣回快活城,却在城门口发现假扮为妇人的色使!”
王怜花为自己倒好茶,抿了抿才接着道:“我见她手里提着果篮行色匆匆坐上了一辆马车,我觉得分外奇怪,于是远远尾随在其身后,为了避免他发现,我中途换了几辆马车,而他的马车最终停在万佛寺。”
白飞飞坐回凳子上,神色凝重道:“那不是冥城最有名望的寺庙吗!”
王怜花点了点头,“不错,我没敢贸然上前,于是静静潜伏在寺外,色使却在里面足足呆了三天才出来,我觉得事有蹊跷,便乔装打扮了一番去里面烧了回香,在里面四处溜达时正好遇到几个和尚,叫他们抬着一座观音相往里走去,奇就奇在这观音相,它竟然跟李媚娘有八分相似!我猜里面肯定有名堂,打算从此着手,于是在寺庙不远处住了下来,后来发现色使每个月都会来一次,他来后寺庙就会禁闭外门,直到他离开才会再度对外开放。我一直寻觅机会进内打探,却不得时机。就在前几天,我救下环翠他们时,瞥见带头那黑衣人的小指上有颗黑痣,而这特征我在万佛寺方丈那看到过。”
白飞飞轻扣桌子,一声盖过一声,最终道:“隐血阁的势力分布在各大门派中,一时无法抽回,你这可否派人守在城外,这两天应该有大批人马涌入楼兰,我们到时可得尽尽地主之谊,为漠北王子好好带路才是!”
她转头又道:“如意,百灵最近可有动静?”
如意上前一步低下头道:“没有!”
白飞飞冷冷笑道:“看来这百灵最近过得太安逸了,已经把我这个同盟给忘了。”
欧阳明日却是挑眉笑道:“让她记起你也不难,一个熊猫就够了!至于熊猫,有酒的地方就有熊猫不是吗?”
白飞飞眼波一挑,望向王怜花。
王怜花看着他们两人的目光,可怜兮兮道:“你们两人一唱一和的,敢情就是要我出人又出力啊!”
白飞飞笑:“我们费心谋略,你出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何况,快活王不也是你的仇人吗?”
“好吧,好吧!”王怜花认命地往门外走去,他得先安排人手去各个酒楼酒馆蹲点。
“有朱七七的地方应该就有沈浪,如果沈浪在的话要动朱七七定没那么容易,到时我将他引开。”欧阳明日倾了倾身子,其实他也一直想会一会沈浪!
白飞飞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笑道:“好。”
火舌蔓延于整个万佛寺,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热浪翻卷中有冷箭的破空声,琉璃瓦的碎裂声,偶尔夹着男子的闷哼声,而满地的鲜血也未能浇灭这来势迅猛的大火。
“军师,果然还是你有妙计!等我抓到快活王非要活剥他一层皮不可!”想到自己已不举一事,漠北王子的眼中蕴藏着残酷的笑。
洛笙长身玉立,双手负在身后,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记得王子说过,此次若得胜,我可任意挑赏!”
漠北王子嘴角的笑微微凝住,心中升起警惕,深怕对方会讨要权力,兵力!
洛笙看了看漠北王子,淡淡道:“我只要那个戏弄过我的女子。”
漠北王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甘心,皮笑肉不笑道:“难道军师看上了那女子?那女子害我此生都不能享受鱼水.之欢,我可不愿饶了她!”
洛笙看着刚刚溅落在衣角的鲜血,突然露出嗜血的笑容,“她对我的戏弄可不低于王子,当初我可是差点为其损命,您说我又怎会让她好过?”
漠北王子一愣,对方是借机提醒他当初为美人舍弃忠臣之事!他伸手拍了拍洛笙的肩膀,大笑道:“军师说的对,就将其送与军师好好折磨!”
洛笙笑了笑,并不答话。
色使穿着快活王的衣服从暗道掠出后,刚要拍干净身上的灰尘,一群黑衣人就落在他周围。
色使那双狭长的眼睛渐渐眯起,警惕地打量着那群黑衣人,暗暗寻找突破口。
忽然,黑衣人一致退开,从他们身后走出三人。
王怜花!他竟然还没死!色使不自觉退了一步。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抬起眼皮,露出一抹冷笑:“色使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白飞飞的语调静的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只有叮咚落石声,但却让色使的背上冒出冷汗,他强制镇定道:“你们想怎么样?”
“唉……”白飞飞故作叹息道:“看在你我相识一场,就让你从两种死法里挑一种吧。”
色使看了看她身旁的欧阳明日,再转目看向王怜花,最后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知道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平静道:“哪两种?”
白飞飞笑了,如三月春花明媚又动人,“一种是死在我们手里,一种是代替快活王,死在漠北王子手里!”
代替主上?色使谨慎道:“什么意思?”
白飞飞笑道:“快活王已经逃了不是吗?可惜啊,漠北王子此次带了多少人马想必你也清楚,他如果不亲眼看到快活王死去,又怎会甘心?与其让快活王从此东躲西藏,你何不为他扫尽危机,让他高枕无忧!”
色使心中已有所动摇,可是面上却冷冷道:“漠北王子有那么蠢?会认不出真假?况且没了他也还有你们,你们会放过主上吗?”
“你为快活王效命多年,有心假扮他的话,漠北王子又怎会认出?至于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他!但少了个强大的仇敌,快活王总有点喘息的机会。”白飞飞从盒中拿出人皮面具把玩着。
“你既然想对付主上,又何必多此一举?”色使仍是觉得不可信。
白飞飞的笑容多了几分诡异,冷声道:“我只是不愿快活王落入他人手里,幽灵宫的仇,我要亲自报!”
色使眼眸一转,似下定决心道:“好,我愿死在漠北王子手中。”因为他相信白飞飞困不住快活王,而他落在漠北王子手里后,可用计将白飞飞牵扯进去。
“慢!”欧阳明日伸手阻拦要过去的王怜花,手中金线一转,落在色使身上。
“噗”色使一口血喷出,捂着胸口单膝跪地。
欧阳明日冲王怜花使了个眼色,王怜花立刻会意,在怀中掏了许久,才摸出一个深紫色瓷瓶,笑眯眯的朝色使走了过去。
色使全身用不上劲,只能紧张地看着踱步走来的王怜花,怒道:“难道你们又反悔了?”
“不不不……只是怕你说了不该说的话!”王怜花一步上前,捏住色使的下巴,用拇指撬开瓶塞,将瓶中的药一股脑的倒入他嘴里。
“咳咳……”色使拼命想吐出,但被王怜花捏着下巴动不了,顺间有两三颗药滑入喉间。
王怜花见事已办成,一把甩开色使,刚准备转身又似想起什么,袖中匕首一闪,几乎在眨眼间就已将色使的手筋挑断。
色使倒在地上,口中发不出声音,面上呈现巨痛狰狞之色,不断有鲜血从伤口涌出。
白飞飞欧阳明日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这人真是,让他做个初一,他却连十五都做了。
“我将人送到漠北蠢猪那。”王怜花拖着色使往暗道走去。
随着王怜花的离开,那群黑衣人也瞬即消失。
“快活城那没有熊猫的身影,熊猫府邸也未曾出现他的身影,你说朱七七他们会躲到哪去呢?”白飞飞蹙眉道。
欧阳明日敛眉思索了片刻,突然道:“我们何不去汾阳看看?”
白飞飞失声道:“朱府?”
欧阳明日嘴角微勾,缓缓道:“不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汾阳朱富贵府邸,沈浪正掰着朱七七的肩膀,大声道:“七七,不要胡闹!你难道就不能安静一会吗?”
听到沈浪又凶自己,朱七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就会拦着我,你怕我杀了白飞飞是不是!”
沈浪甩开她,语气坚决道:“不要一口一句白飞飞,快活城的事跟皇帝有关,跟飞飞没有关系!”虽然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是飞飞,跟飞飞一定脱不了干系,可他却努力忽略这个声音。
朱七七尖叫道:“你到现在还护着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一定会揪出她的狐狸尾巴,让你好好看清楚!”
朱七七不等沈浪回答便哭着跑开了,小泥巴赶紧追了过去,“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