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6、月亮缺席的星空


《众里寻他》5、人死都会尿裤子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曾与我同行的身影,如今在哪里
—— 逃跑计划《夜空中最亮的星》

满天星斗却不见月亮的黑夜,风掠不惊、如一块块盛满墨水畸形砚台的人工湖,满满灯火、相互间紧紧倚靠的无数四五层高的矮楼。

夜晚的下层区如一副油墨打印的赝品油画上,临时撒上了些闪亮的金粉,静默、悠然、毫无生气。

鞋子用重复的节奏撞击木板碰碰作响,木板在单调的夜晚里咿呀叫唱,人工湖的步道上,即便整个路上没有路灯,奶酪骑士也轻松的迈着大步,往远处的黑暗走去。

一路上,穿梭的小路被早已被脸贴脸的楼群挡住了所有光线,如一条条细长的隧道,只能瞥见另一端的光亮,每走到一个人工湖旁,他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那些璀璨的神明。

下层区有一个隐秘的星神信仰,没人知道从什么时候产生的,它出现在孩子们入睡前的枕边故事里,也出现在成年人们午夜梦回的一念成谶中,这个不被明状的信仰,像夜晚袭来的睡意,一发不可收拾却来无影去无踪。

经过了三个七边形的人工湖后,奶酪骑士停在一个黑漆漆的巨大墙壁前,他面 对巨大的黑影做了一个深呼吸,又用手摸了摸,摘掉口罩、脱下帽子,规规矩矩的双膝下跪。

“回来了。”几秒钟过后,墙壁后传来苍老、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如果不是吹出了温暖的风,根本看不出这面墙裂开了一道缝隙。

“星神庇佑,孩儿安全回来了。”奶酪骑士跪着没抬头。

“哦,阿青啊,”那个声音忽然温柔了起来,像一个盼到孙子回家的老人,而阿青是奶酪骑士的名字,“进来吧,多久没回来了,起来吧。”

奶酪骑士这才抬头,刚刚的缝隙也无声息的变大,但也仅够一个人侧身进去,等他进去后又慢慢的合上了。

进来的地方是一个黑暗封闭的空间,但能隐约听到细微的歌声,奶酪骑士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两步,“又贪玩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是啊,七叔,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哈,老瞎子我这么多年没白疼你,这默家小一辈里,也就你和小流星那崽子还愿意叫我一声七叔,就连小漠也……”七叔叹了口气,“阿青啊,你看到小漠那孩子了嘛?”

“晚上遇到过,帮我在街上打掩护,接着就不见了。”

“唉……罢了,自从瞎了以后,大哥不让我知道任何多余的事情,如果你都不知道,那就随他去吧。”随着一声咔嗒的声响,阿青面前一道极细的金光劈开了黑暗,越来越宽,笑声、唱歌声、嘈杂的人声、瓷器碰撞的声音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随着视野变开阔,刚刚喧闹的一切都有了画面,八扇完全打开的雕花木门后面,是两大一小三张圆桌,摆在宽敞、明亮的厅堂里,左边的桌子满坐着10到16岁的男孩,右边的桌子则全是16岁以上的男孩,中间的小圆桌没坐满,只坐了6个人,这是默家家长的席位,再就是四位家长的大弟子或接班人,才能有资格坐过来。

走过前院,迈过门槛,阿青在小桌子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孩儿阿青回来晚了,请父亲责罚。”

“起来吧。”一个浑厚的声音像只手似的把阿青拉了起来,但阿青没有抬头,“坐吧。”

“孩儿不敢。”

“嗝!还是咱老二调教的好啊,”单用耳朵都能闻到酒味的一句话,随着酒嗝飘了过来,“懂规矩。”

“行啦老三,都说了让你少喝点。刚才二哥下桌的时候就应该把你一起拉下去。”

话音刚落,阿青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抬头一看,是四叔,一个胖胖的、满脸笑容的光头大叔。

“你大伯都让你入座了,就别绷着了,你的事家里都知道了。”说完就微笑着转身回座位了。

说到“你的事”的时候,阿青察觉到四叔的语气和眼神有轻微的变化,刑义的事暴露了?不可能,这么严重的事故,大伯他们绝不会是这种态度。

他偷瞄了一眼旁边两桌人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或大难临头的恐惧。他看到面前的桌子上,原本属于三叔大弟子,小漠的碗筷没有了,换成了另一个人,小流星坐在那里,嬉皮笑脸的朝着自己挤眉弄眼。而其他两桌并没有空座,意味着小漠被家里除名了。

阿青心头一凉,如果是这样,今晚自己的行动就是跟家族叛徒一起的,而这很有可能暴露自己。

但这些脑内活动并没有耽误身体行动和说话,阿青走到自己的位置,到满一杯黄酒,毕恭毕敬端起杯,向坐在主席位的大伯鞠躬。

“孩儿回家,给大伯敬酒。”一饮而尽。

大伯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喝。紧接着阿青又到满了一杯向已经喝的坐不稳的三叔敬酒。

“哈哈哈哈……好好好,嗯——啊!好好好……”两人饮尽杯中酒。

以三叔的酒量今天能醉成这样,看来我没猜错。

接着又倒了一杯向四叔敬酒,喝完了才坐下,但按照规矩,没有在开饭的时间回来的人,不能吃饭。

幸好没过多久,厅堂的座钟响了,大伯起身,所有人都跟着站起来,大伯说了一句“散了吧”就转身走了,随着三叔四叔陆续离席,随后两桌的大大小小像默片中被惊扰的鸽子一样四散而去不知去向。

这就是默家,这个国家最庞大的地下犯罪组织,专门收养流浪或被遗弃的孩子做杀手。v市的是发源地,但因为“大演变”的爆发,总部就挪走了,这里则变成了最大的分部。

而阿青,原本有自己的名字、父母、亲人,但一切都消失在一个火红的夜晚,他在血泊之中被人救走带到这里,被划归到“二哥”的麾下,成为他的“儿子”,并开始接受杀人、伪装等一系列专业训练。

绕到大堂侧面是一个被矮树藏起来的小路,小路的尽头就是观星池,属于“星神”的祷告室,实际上就是一个被断墙围起来的空间、中间有一个2平见方的小的水池。

“青哥儿。”一个处于变声末期的少年声音从阿青身后传来。

“小流星?”即使是在“贼窝”听到熟悉的声音,阿青也会不自觉地摆出警戒的姿态。

“是我,是我,别紧张。”一个瘦瘦的男孩应声走来,个子不高,一对圆溜溜的眸子微微晃动,干净的好像在黑夜里也发能光,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杀过10多个人的职业杀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快走到身边时,阿青就闻到了食物香味。

“还是你小子够意思。”

两人搭着肩有说有笑的往小路里走去。

“嘿嘿,知道你今天遛完趟子要回来,三爹刚才灌我,我都扛住了。咱哥俩好久没喝一杯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贪酒了?没记错的话,你前天才16,都喝了快5年了,小心喝的发育不良,以后跟媳妇拜不成天地只能拜姐妹。”

“嘿,说我?金豆儿才8岁,现在能跟我对着喝了!有三爹那样的爹,个个都得修炼成活体酒精。”

来到观星池,冷冷清清,只能听到那一池活水细微的流动,即使没有月亮,每一个观星池的狭小空间,都会亮的如皓月当空,没人能解释的清楚,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神迹。

两人脱了鞋袜摆在墙根,裤腿挽到膝盖,坐到池边把脚和小腿都浸在水池里。小流星用水洗了下手,然后把怀里的吃食和酒壶、酒盅掏出来,摆在两人之间。

冰凉的池水像无数尾小鱼从皮肤上游过,两人填饱了肚子,又喝了几杯之后,仰躺在地上,望着方寸间的璀璨星空。

“青哥儿,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嗯?怎么忽然问这个?”

“好奇嘛,我从小就在里面长大,在我眼里外面除了目标就是行动地点,那里有这儿自由自在,但是你们以前在外面生活过。”

“哈……”阿青苦笑了一下,外面和里面,自己就像活在日夜交汇的地平线上,想不清楚哪一边对于自己才是最好的。“随遇而安吧,像我这么懒散,除了杀人就从没计划过什么。”

“那你从今天开始应该计划一下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从不知名的方向传了过来,两人立刻弹起身子,还没等脚离开水池,就听“咚”的一声,一个奶酪被扔进了水里。“多谢你今天帮了我的忙,阿青。”

“小漠!”两人同时意识到来着的身份,就是被除名的叛徒,三叔的弟子。从声音来看,小漠应该就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但雪亮的视野里看不到第三个人的身影。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阿青和小流星背靠背,警惕地挪着步子,观察角落的阴影。

“我本打算找星神聊聊,保佑我不会被离人杀了,没想到碰到你们两个。本来我应该杀了你俩,呵呵呵……”

快逃,会被杀的

阿青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猛然撞见饿虎的兔子,惊骇到全身的肌肉都不听使唤,而自己的魂魄却想拼命脱离躯壳兀自逃命。

随着笑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衣着单薄,身材细弱的少年模样,好似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画面一样,渐渐从阴影中显现出来。

“放心啦,阿青你和小流星可是我重要的筹码,所以,我可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你们活的久一点。”

“筹码?”阿青这时想到杀邢义的晚上,自己随身携带的“杀人留言”奶酪没了,“偷走奶酪并不能威胁到我。”

“哈,你行动的时候奶酪已经被我掉包了,原来的那个,你们刚刚已经目送进水池了,而我手里的这个,有你的血迹。”小漠光着脚,在水池的另一边悠闲地来回踱步。

“你!”自己在和邢义派来的人打斗时,手臂被划破了,当时在街上走的时候,故意让男扮女装的小漠搂着自己的胳膊挡住伤口,可能就是在那时候被小漠利用了。

这时刚刚的恐惧已经渐渐消失了,阿青悄悄地调整呼吸让肌肉放松到适合爆发的程度,虽然没有绝对胜算,但再拖一分钟,离人应该就会到了。

“你现在可是警局的大红人,想搞定默家,准确的说,V市的默家,你是最好的切入口。”

“为什么?你从小被默家样——”

小漠走到另一个角落的阴影前停下,抬起头望向残垣外的夜空,“没错,我从小在这里被养大,所以我才有充分的理由……时间不早了,离人就要来了。后会有期。”

“青哥儿,要我帮你拿回来么?”两人穿过来回必经的那条黑洞洞的小路时,小流星压低声音说。

“没事,短时间内我不会有事,我自己解决他,刚刚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三叔他们。”


下集预告:
“有很多直男除了撩妹等级max,还点了撩汉子天赋……”
“这就见家长了?你们进度这么快!”
“这里没有摄像头的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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