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常听人们说年味越来越淡了,但我依然盼望着过年,因为越到年根,儿时过年无忧无虑的欣喜满足感就渐渐涌上心头,如同一件珍贵的古董,放置的越久,就越增添了它的韵味,让人忍不住留恋,总想在每年的同一个时期,与曾经儿时那个纯真的岁月相见。
年近,随着一笼笼暄暄腾腾的大馒头起锅,一张张喜庆、生动的窗花用熬稠面糊贴在崭新的窗纸上,四外忙碌生计的小叔大哥们都陆续返家,小孩子们盼过年的心被摆上了快乐狂欢的起跑线。
只等得对联门神,整整齐齐的贴好,夜里的炮声齐鸣,孩子的心就被释放在欢乐的世界里。
除夕头件事就是套上新衣,给爷爷奶奶磕头。心里实诚的孩子,总会落地有声,然后额头上顶着地上的尘土,从爷爷奶奶慈爱的手中接过握了许久暖的有些温热的压岁钱和一把把糖果瓜子,高兴的连连作揖。等到礼仪结束后,糖果满兜,钱包充盈的孩子们,犹如精灵护体,撒欢声和鞭炮声像火,把除夕夜燃成冒着快乐气泡的浓稠热汤。
这样的欢闹一直持续到天快亮,筋疲力尽的孩子回去睡觉了,留下了足以让大人们由爱生恨再到无奈的鞭炮碎屑,屋顶上、墙头上、树杈上、门缝里、猪圈里、麦草垛里、老鼠洞里……,甚至还有把鞭炮放在柴火里,等大人们做饭烧火,就劈叭爆炸,让人又惊又气。
初一大早,还没有做一个完整的梦,孩子们又被大人们叫醒,这天的饺子是金元宝,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错过。新烫的辣油醋水还没上桌,小孩子沉甸甸的眼皮被饱满浓郁的韭菜肉馅的饺子香气挑开,迷糊着就吞下一大半,嘴里的饺子还没完全咽下,一听到外面的几声炮响,就想被牵了魂去,迅速拿上没被大人收缴的压岁钱和剩余鞭炮,又开始自己一次胆量和危险的较量。
一个孩子有多爱冒险的标准就在于,他将压岁钱的百分之多少用于买炮,通常冒险王是最早返贫的孩子王。
过了初一,就是走亲戚的日子,这也是补充钱包的最佳途径,不仅能吃到与家里不尽相同的美味菜肴,还能有意外的惊喜等待懵懂的少年。那年我走了十里路到姨妈家,见到一个帅气不羁大哥,他也是走亲戚来到姨妈家,一首吉他弹唱大约在冬季,惊为天人,从此开启了我整个青春年代,迷恋会弹唱异性的不归路。只可惜,连续几年过年长途跋涉,也在没见过那个十指修长,声音干净的大哥,也给快乐的少年时代留下一丝遗憾。
乡村里的人为了喜上加喜,也趁着农闲,都选择过年喜办喜事。办喜事的人家为了图个好彩头,也让婚事排场,都会在家门口的空地上,摆开阵势,杀猪。这也是孩子们最喜欢参与的节目。先挣着充当人墙,帮主家把受惊逃脱的猪拦住,看着请来屠夫动作娴熟的把猪捆个结实,听着预感到生命终点的猪尖声嘶叫,不音世事的大笑。直到看着屠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猪的魂魄一点点消散,被放进提前烧好的水中去毛洗净,又被挂在搭好的架子上切割,变成一块块猪肉,才慢慢体会到理解到一个生命消失意味。会在以后某天会独自待上一个下午,回想那情景,体会那些从有到无,存在与消失的界限,形成最初期的生死观。
就在这样的新奇热闹中,过了十五,随着饭桌的食物寡淡起来,才知道年过的太快,但年味已经成为内心深处不断回味的记忆,历久弥新,每逢佳节都会思念故乡的亲人,思念儿时的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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