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些许文字,有的仅为抒发一种情感,或浅吟低唱,或故作深沉。在吐露心声的同时,力争文字堆砌得华美一些,伤彻骨,恨切齿,乐醉心,几咏几叹之余,只为引得一些共鸣。
有人以为,这是极好的散文。
写了更多的文字,借某人,某事,某物,或回忆,或展望,于絮絮叨叨之中,说着一些心里的话。有人被撩了,有人跟着我一起絮叨,说我的文字像水草一样,淌进了他生命的河流,茂盛得让他的心慌慌地跳。
有人以为,我会写散文,我让他更热切更宁静,更悟得清人生。
很多人便问我,什么是散文,怎样才能写好散文。当然,他们不是挑粪的大爷,不是手捏针线的乡间妇人,不是放学归来缠要问我要钱买玩具的儿童。
他们都是识文断字的文化人。在他们的追问下,我往往张口结舌,昂首望天,天空很散很乱,我的心也有些散有些乱,但却无法组织一些中听的文字。
我真的说不出什么道道来,便只能打着哈哈,拼凑些眼前的句子,你若能看得进去,也许它就散而成文了。
注意,今天是正月初四,我天天赶着拜年,天天忙着喝酒,天天与亲朋故旧谈天说地。走在从小长到大的村庄,看着那些早已衰败的草木,听着亲切的乡音,我熟悉这所有的一切,这所有的一切也都熟悉我,不管动的或是静的,清晰的还是模糊的,他(它)们都会让我心动。
他(它)们都是我所熟悉的,都会勾起我的记忆,都会让我心潮起伏,他(它)们都是我心中的散文,都会落在我的笔下,倘若有幸,也可能进入你的眼中,倘若今年更有幸,也许会进入你的心中。
那一时,你的心若动了,你若说,哇,你这散文不错。我的脸会红的,我有些羞愧也有些骄傲,我怕此时的酒到那时还没醒来。
但不管怎样,我那一点文字,总有一点情愫的火苗灼了你,我醉也醉得值。
不错,有情愫的火苗在文中燃烧,尽管不是很烈,但总有温热,总在累积,总在叠加,一点一点,虽然绵软但执着,撬着你的心灵。
也许,这就是散文。
不管我的文字怎么散漫,但绝不是一个人喃喃自语,像发朋友圈一般来个三五句,随随便便。我与你在探讨一个问题,我是怎么写散文的,只是探讨,很浅显地。没有理论,因为我压根不懂什么理论,就如一个农人,到什么季节该播什么种,到什么山该砍什么柴,早已习以为常。
我希望这也算是散文,就如河里的水,总在河床呆着,两边有河堤,才能蓄起水,让我们快乐地行船,并且朝着一个方向。
就如我们在山上收集的枞树丝,必须有枝干夹着,才能绑成捆,不至于散乱,才可让我们稳稳地挑下山,燃起一膛灶火,煮起香喷喷的饭,让我们流连回味。
就像我们放的牛,哪怕野得再远,只需一声呼唤,它们便抬起头来,让我看得见,驮起我无忧无虑的童年。
就像这几天,天天撑得再饱,喝得再醉,我也记得天天要拜年,一家都不能落下,一处都不能免。因为那些情感必须要维持,那些礼节不能丢掉不管。
什么是散文,有血须有肉,有水尚须山,呻吟过后有呐喊,飘在蓝天拴着线。
最关键的是,我写的东西你肯看,我哭泣时你泪满眼,我欢快时你乐开颜。我是草时你是地,我是鸟时你是天,我的世界你能遛一遛,心甘情愿。
我即是你的故人,你与我面对面,端起酒杯,一起喊:干。
所有的情,所有的意,在你我的心里,四处漫延,渐渐沉淀,成为一篇散文,形散神聚,百读不厌。
所有的文字,出自我的手,发自我的心,入得你的眼,激发你的情。它是我的,最好也能成为你的。它像飘在天上的云,无论厚薄,无论远近,却始终倒映在你的波心。
也就这样吧,写熟悉的东西,不管文字华美或质朴,不管情感如何泛滥,思绪如何漫延,它总循着一个方向,一个通往你我心灵的方向,震颤起你我能感应的频率。
也许,这能够成为一篇散文。
如果你不认同,那就来吧,我们先端起酒杯,喝它个关公脸,趁着酒劲,也许聊得更全面。
毕竟写文,千人千法,譬如饮酒,有人抿嘴细啜,有人仰头长灌。有人觉得苦,有人觉得辣,有人觉得甜,不管怎样,它再怎么汪洋恣肆,终归是酒,会醉人的。
后记
以前没写文字,我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像路边的石子,阳光晒上来,一个人不声不响地热烈,黑夜遮住了我,我比黑夜更静默。
我的心简单得无法捉摸。
现在写了点文字,我在人群中依然毫不起眼。有人因为文字而凑近我,很快便退缩,颇有些怅惘。唉,面皮不白净,眼神不深邃,没戴一副眼镜,浑身上下无处荡起一丝智慧的火苗。
此人顽劣,与斯文无缘。
是啊,我的头发斜着长,我的眼神散淡无光,我甚至像一个老妪,随随便便坐在木椅上昏昏欲睡,我简直不如路边的野草,不知昂着头向天。
可是,在热闹处的宁静,在平静下的波澜,你可曾看见?我细腻的心思,我质朴的情感,在我的眼,我的手,我的身体处轻轻地张扬,它们都来自我深沉的心里,都尊崇于我所有感恩的情怀,你可曾触摸到那一根柔韧的丝线?
我想将自己铺晒成一篇拙劣淡朴的散文,让我的心将我讲给你听,你可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