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黄昏、一抹蓝天、一缕炊烟。习惯了用心去守候一季的清秋。看落叶纷飞装扮了农舍,再看晚霞满天烧红了天边的云彩。喜欢这样静静的守候,说不出的舒心。时光就这么流逝着。太阳的光辉由明及暗,声波的频率由强至弱。直到暮色四合,山间野草的气息,连同炊烟和夜色将小院弥漫,我听见了妈妈的脚步声。
月亮上来了,顺着屋脊,沿着树梢悄悄地爬上来了,或新月,或满月,月色朦胧,夜色朦胧。蟋蟀轻叹着,间或有雁声洒落了长空,四周出奇的静,于是,一道风景就这么定格了。
把家宅的四壁,看做一副斑驳而奇妙的画,用童心阅读古老的人情和世理,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孩童也能逐渐老去,在太多太多的不解中,是秋,一如既往的呵护着、拥抱着我的荒唐和无知。
皱纹是一本无字的书,用粗糙的几近笨拙的手指去翻阅,那泛黄的书页中,我的青春如落叶般,粘贴了一季的蝴蝶标本。就这样,我和故乡恋爱了,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我分不清乡思和相思,我多疾的爱人,是我永远背负的行囊,今夜的稿纸上滴落了几点伤秋的泪水。
扫一季落叶,火光中浮动着无数的脸庞,年老的、年少的、男的、女的。一袭的村服 一腔的乡音,沿着羊肠小道款款而来,带着浓重的山野气息和青草的味道。我看见了蓝天、黄土、大豆、高粱、土豆、玉米,乘着朝阳,踏着月色款款而来,任秋风吹乱了头发,憨憨的、傻傻的模样,是我由里到外的疼爱。
把自己站立成一季的秋,用几近夸张的笔墨,泼一幅山水,那黄河的水车、踏浪而舞的羊皮筏子、柳湖的剪影、崆峒的风光、云崖寺的秋韵、泛黄的家谱、遥远的古训、我几乎找不到了自己。
总有那么几个夜晚,立在风中,听风旋落叶,看皓月当空,无言的诉说,如一首无词的旋律,静静的流淌着,是一首揪心的歌。于是,心中萌动着:“人生几度月当头”的断词残句。此时,我常常以荒唐而自解。真的很荒唐吗,我成长的历程却不是很快意的。
是的,是在秋夜,一个温馨的夜晚,女儿才七八岁,噘着小嘴,满脸的泪水,说是不听话,给妈妈打了。爱人依旧漂亮,却白发两鬓,使劲地推了我一把,我就坐下了。醒在子夜,原来的秋梦一场。
今夜无眠,披衣推窗,灯火阑珊处,看不见秋,人,却透心的凉。伸手做紧握状,在这夏秋不分的江南夜晚,我好想一枚红叶。虽然我的生命里没有红叶题诗的情致和浪漫,我远方的亲人,你若用心,一定能感觉到我手心里的温柔。
今夜的天空,肯定会有鸿雁飞过。啊!梦锁了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