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圈

玛丽想,她或许是恋爱了。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玛丽匆匆地走在路上,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男人。男人扶住了玛丽。玛丽抬起头,看到了那张让她心跳不已的脸。玛丽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仿佛上天注定他就是她的伴侣。冥冥之中有一种联系在玛丽与那个男人身上,让他们两人在这一眼,陷入爱河。

“你还好吗?”男人看着玛丽问。“我很好。”玛丽低下头,脸有些发热。“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吗?”男人盯着玛丽的脸说。“好。”玛丽有点害羞地说。

也许是疯了,在这一杯咖啡后,玛丽就成为了男人的女朋友,还跟男人过上了同居的生活。“连他的性格都没有了解,我就这样跟他在一起了,上帝,我真是疯了。”玛丽有时候会这样想。

同居的生活十分幸福,只是男人偶尔会消失一两天。玛丽问男人干什么去了,男人只是说:“那是我的工作。”时间久了,玛丽也就习惯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玛丽也不记得了,直到玛丽怀孕八个月时的一天,男人像往常一样消失了。玛丽以为过一两天男人就会回来,可是直到孩子出生,男人也没有回来。

玛丽躺在病床上,麻醉消失后生产带来的疼痛正侵蚀着她的身体。痛苦、绝望、孤独、怨恨正徘徊在她的心中。玛丽是个孤儿,从小生长在贞德孤儿院,没有亲人存在世上。好不容易遇见了自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没想到却离她而去。

“嘣,嘣,嘣。”外面传来枪声。玛丽听到外面有护士在喊:“有人在育婴室抢婴儿。”玛丽心里嘎登一下,我的孩子!不顾疼痛,玛丽冲向育婴室。

育婴室门口聚集着警卫和群众,玛丽向里面望去,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地手里拿着枪。“我的孩子!”玛丽就要冲上前去,可是男人已经拨开人群跑走了。玛丽在人群中奔跑,却不小心被绊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离去。

离失去孩子已经有多久了,玛丽也记不清了。那个美丽的小女婴,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自己与男人唯一的联系,就这样被人抢走了,玛丽已经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整日就是这样,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楼下玩耍的小孩子,一直流泪。

这天,玛丽终于离开家,来到楼下的花园,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这时,一个人坐在玛丽的身边。“想逃离现在的生活吗?想忘掉过去的一切吗?”那人说。玛丽吃惊地看向对方,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可是却感觉有点熟悉。那人也看着玛丽,似乎在等她的回答。“你能帮我?”玛丽问。“没错,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跟我走。”玛丽看着眼前玩耍的小孩,思考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好,我跟你走。”

玛丽跟着男人来到一栋老旧的房子面前。男人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玛丽跟着男人走进了房子。房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男人带着玛丽来到一间房前:“你进去吧,进去了,就能忘记一切了。”

玛丽踏进房间,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面前是一台奇怪的机器,机器上的线连接到地上,形成一个光圈。玛丽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光圈。

男人在门口等了很久,却不见一点不耐烦。这时,里面传来一点动静,门被打开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了。清秀男人看到他,似乎有些疑惑:“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X笑了笑说:“我叫x,是这家时光事务所的负责人。你的名字叫本,是我们事务所的秘员。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头部受了伤,所以忘掉了以前发生的事。”“是这样吗……我想不起来了……头好痛。”本捂着脑袋说。“好了,本,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现在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可以进行下一个任务了。”x说。“好,我的任务是什么 ?”“具体任务我会在联络器上发给你,主要是通过时光机回到过去,去阻止一个叫汤姆的男人。”“时光机?”“嘿,哥们,我们的事务所叫时光事务所,当然是通过穿梭时空去完成委托啊。哦,我忘了你失去以前的记忆了。好吧,不说废话,快点出发吧。”

X带本来到一间房间,进去是一个巨型机器,机器旁有一扇发着光的门。X走到机器面前,输入了几个数据:“好了,你现在通过这扇门,就能回到过去。出发吧。”

本推开门,走了进去。一阵强光之后,本睁开眼,发现自己出现在一条街道上,天下着小雨,街上没有多少人。这时,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响了。本掏出那样东西,发现是一小块透明的薄板,上面闪烁着红色的灯,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本点了一下薄板,一堆文字出现在眼前。看来,这就是x所说的联络器了。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阻止一个叫汤姆的男人偷孩子,上面还附上汤姆的照片。本有点好笑地想,这么愚蠢的委托。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找到汤姆。

本正在想着事情,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他连忙扶住那人。那人抬起头,是一个女孩。本呆呆地看着她。她长得不算美丽,可是,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仿佛他们本该是一体。女孩也呆呆地看着本,然后害羞地低下了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吗?”鬼使神差,本突然说出这句话,自己也吓了一跳。女孩说了好。奇迹就这样发生了。本忘记了过去,却遇到了心爱的女人。

没多久,他们就同居了,女孩也怀了他的孩子,这可把本高兴坏了。在这期间,本从没放弃过寻找汤姆,每当打听到汤姆的所在,他就会离家去找汤姆。

这天,消失了一个多月的汤姆又重新有了踪迹,本又踏上了寻找他的路。可是这一路并不顺利,他没办法追上汤姆,只能跟在汤姆后面。他想起女人就要生产,可是,任务期限越来越近,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天,本终于在一家医院的育婴室见到了汤姆。果然,他是想要偷婴儿。本想阻止他,却没想到汤姆有枪,并对他射击。本被逼到角落,看着汤姆抢走了婴儿,逃跑了。本追了上去,过程中,本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可回头一看,却没有找到人。大概是我听错了吧,本想。便追着汤姆离开了医院。

汤姆疯狂地向前跑,本在后面穷追不舍,最后追到了一间房子前。汤姆跑进了房子,跳进了房子里的一个光圈,本也追了上去,跳进光圈。

原来光圈是传送器,把他们传送到郊区。本最终还是追上了汤姆,打跑了汤姆,抢回了婴儿。那是个可爱的孩子,还很小。这里是哪里,本并不知道,x也没有说过孩子要怎么处理。最后,本在附近找到一间孤儿院——一所叫贞德的孤儿院。本把女婴交给了孤儿院的一位女士。“好心人,给这个女孩取个名字吧。”女士说。不知道为什么,本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女人的身影:“就叫她玛丽吧。”

任务完成,本拿出联络器,发了消息给x。没等回复,联络器突然发出强光,本本能闭上眼睛,等睁开眼,就发现x站在面前。“我是回来了吗?”本问。“没错,兄弟,你顺利完成任务,当然要回来啦。”x拍了拍本的肩膀说。“我还能回去吗?”本有些着急地问。“不行,我们之所以能穿梭时空,是因为我们身负顾客委托。一旦委托完成,时间穿梭就会失效。怎么了,遇到什么事要回去吗?”“不,没什么。”本的眸光暗淡了。那个女人,就只能藏在心中,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翻出来想一想。

就这样,很多年过去了,本完成了许多次委托,每次的任务都十分出色。又一次,本完成任务回来,x神情严肃地叫来了本。“本,这么多年来,你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我也终于可以把重任交给你了。”“这是什么意思?”本有些不解。“我们事务所的开创者并不是我,我起初也是跟你一样,是一位秘员。每当有优秀的秘员出现,他就可以成为新一任的管理者x。现在,你就是接替我的那个人,你将代替我成为x。而我,也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了。”x解释道。“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本坚定地说。

这一刻终于到来,要成为新的x,就要忘记过去所有委托的记忆。本进入了那个他第一次出来的房间。不久之后,新的x诞生了。

老x告诉本,本需要寻找下一位秘员,而这个秘员已经选定了,本成为x后,需要穿梭时空,回到过去去找他。

x,也就是之前的本,出现在居民楼下的公园。那个秘员,将会出现在这里。x巡视四周,终于发现了目标。那是一个女人,孤独地坐在长椅上。x走了过去,坐在女人身边。“想逃离现在的生活吗?想忘掉过去的一切吗?”x说。女人抬起头,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x对这个女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就这样,女人跟他回到了事务所。

根据老x的交代,新的秘员需要利用机器忘却以前的记忆,改头换面,甚至改变性别。x带女人去了那个房间,让女人走了进去。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不过x可以体谅,毕竟他也经历过这件事。当一个男人打开门走了出来时,x笑了笑:“我叫x,是这家时光事务所的负责人。你的名字叫本,是我们事务所的秘员。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头部受了伤,所以忘掉了以前发生的事。”一切都如同安排好的一样顺利。x将秘员派了出去,去完成一件在他看来比较棘手的委托。因为这个委托,是关于老x。

在接到这个委托的时候,x非常震惊,因为委托里的那个汤姆,就是老x。为什么老x要去抢婴儿呢?x实在是想不清楚。一切,只有等这个委托完成之后,才能知道了。

本顺利回来,x也大概知道汤姆的位置了,于是,x决定亲自去问他。时光机的使用限制对x来说是不存在的,x顺利地回到了汤姆出现的地方。在那个郊区,x找到了汤姆。

“汤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不像你会做的事啊。”x问。汤姆坐在地上,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x,带着绝望,似乎又有着希望,说:“原因是什么,你以后自然会明白。”“什么以后,你能说明白吗?”“等下一任x继承你的位子,一切都会明白。我恨啊,这一切都是命运,我试图去打破,却不能如愿,希望,或许,就在你身上了。”汤姆不知道在喃喃细语些什么。x刚想走上前去听,汤姆却突然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汤姆的脸开始涨红,面目开始扭曲,他扭动身体,似乎想要挣扎。x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等反应过来,汤姆已经倒在地上,失去生息。

x把汤姆埋了,就在这附近的坟场。望过去,大大小小的土堆伫立在原野,上面立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十字架,都没有写任何字。这样看起来,让x不由自主地觉得悲凉。

回到时光事务所,x专注于培养本的能力,他想尽快让本接替他的位子,好让他能知道答案。终于,本洗去了之前的记忆,成为新的x,而他,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事务所了。

交代完该交代的,他离开了事务所的大门,而这一刻,以前失去的所有记忆都回到了他的脑海。他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不断地在回荡着玛丽,本,x,汤姆.“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他呆呆地坐着,坐了很久很久。“不行,我要打破这个圈!”他站了起来,重新回到事务所,启动了时光机。

再次回到了从前,他小心翼翼地躲避本的追击,最后,在医院成功地抢走了孩子。在逃跑的路上,他想:“只要弄死这个孩子,这一切就会停止了。”手摸上了孩子的脖子,然而,手中柔软的触感和鲜活的脉搏跳动,都在提醒他,这是他的孩子,不,或许说,这就是他自己。一旦孩子死亡,或许自己也不复存在了,是吧。

就在这犹豫之间,孩子已经被本抢走。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去抢回来了。他来到了当初见到汤姆的地方,僵硬地坐在地上,现在他或许能明白当初汤姆的感受了。这时,眼前出现一个身影,是x,那个他亲手培养的接班人。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或许这个圈,是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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