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我们这群志愿者教师也将离开待了两年的小镇。天气似乎和来时一样一直阴雨绵绵,偶尔露出的夏热骄阳烤得人烦闷无力。
在二小这两年间,主要担任英语课的教学。第一学年,除了教四年级四个班的英语外,还教一年级三班音乐。自己都五音不全的情况下,只能给孩子们放古诗编成的歌曲,让学生们自己边听边学。而英语课,因是同一个年级,所以备课就相对容易,但一节课同一个模式讲给四个班是不可能的。在不同的班级,学生的反馈不一样,老师的授课模式和方法也会有所不同。有的班级就喜欢老师多些新主意,上课时有激情,而有的班级就喜欢老实本分地听课,所以每天精分的状态一结束就会回寝室躺到天黑。第二学年则是教三到五年级共五个班的英语,精分得更厉害了。三年级基本上都是各种图画和歌曲都要准备,刚开始接触一门外语,兴趣还是很重要的。四年级乐趣与知识不可或缺,任务也比三年级重些。五年级知识涉及得更多,而大部分孩子都没有相应的能力,授课比较吃力。
在小镇的生活除了我上课还有一些其他的活动,可以徒步到其他校点或者迤那镇,当然有余力还可以到更远的地方。徒步去营山小学是跨届最多的志愿者队伍了,袁老师、韩老师(13级)、张老师还有我,从尘土飞杨到幽静的松林,从路边的蒲公英到山间的杜鹃花,自己就像一个孩子,总是走在队伍末端。快到营山小学时,终于见到了公路十八弯,于是愉快地选了坡度较大的直线路程,像坐滑滑梯一样到达目的地。
徒步到隔壁的迤那镇是第二学期每月的习惯,那时镇上只有两三家快递,很多快递只到迤那镇,不近不远,徒步过去也就当作锻炼了。有一次和张老师计划着徒步去麻窝山的电力风车下,翻山越岭,以为快要到时,看到了山顶上的村庄。讨了两碗水喝,瞥见农户家窗户上挂着豹子皮,已经升起了退缩的念头,在出了小村后又遇到凶残咆哮的大黑狗,那一身乱糟糟的皮毛显得它体型更大了,紧握队友的手早已冒汗,不去害怕,也不跑开,我们顺利离开,在到达又一个山顶上时,来了一辆面包车。看看风车,望望前路,生命诚可贵,不作了,上车回牛棚。所谓望山跑死马也就是指的类似经历了。虽有遗憾,但遗憾也是一种美。
牛棚的颜色半年是黄色,半年是绿色,牛棚的天气大半年是冬季,两三个月是春季。到最后一学期,才知道周末不只是躺尸,我们也可以去划船烧烤,在宁静的水面,静静飘着,在岸边的空地烤龙虾,烧土豆。
转眼便要离别,时光给我们的是回忆。周末过完便是期末考试,希望孩子们能复习好,好好应对期末考试。所以跟学生说我们要离开时已经是在镇上的倒数第二天了,这两天孩子们一直给我们送东西,将信装进自己做的信封,信封上还有点缀的玫瑰花和爱心,有的学生自己做贺卡。
还有个调皮的学生用泥巴捏了一个爱心,那是心的颜色,赤诚且美好。孩子们用零花钱或者压岁钱买的各种装饰物,摆件,玩偶,我们收下写上寄语再送回给学生。有的孩子写的信情真意切,看得也是哽咽不断,有的孩子写的一定是来调节情绪的,不知该哭该笑。有的孩子说最开始不知道学习英语的重要性,是老师让他懂得学习英语事是为了什么。有的孩子说,这么多年她都听不进去英语,也没有好好学习英语,有的孩子说老师你就要去了(离开的方言表示)......
孩子们一边送礼物一边哭着说,老师一定要收下才行,收下了才不会忘记我们。我们收下了信和礼物里的卡片,我们会记得你们给老师的离别话语,不会忘记你们的,你们将来考上大学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自由,可以来找老师。
孩子们不知道今后还会有多少离别,但每一次离别对孩子们来说都像永别。记得有一次队友感冒了,去医院打点滴,孩子们知道后带着鼻涕眼泪到队友房间,好像这一次感冒会让他们再也见不到老师似的。
这里风力资源很丰富,电力主要靠风力发电,所以对于童年里必有放风筝的我们来说,好像应该带给这里的孩子同样的欢乐。而镇上并没有卖风筝的,袁老师和韩老师便带着做风筝的工具和孩子们一起来到枯水期的海子,这么有趣的事我肯定要加入的。第一次做的风筝比较小,用吸管做骨架,用A4彩纸做面子,当第一个风筝做好后,孩子们迫不及待的拿着试飞,小小的身躯承受不住这强劲的风,打着旋掉在草地上。第二次的风筝用纸箱做面子,终于飞起了,在狂风中也飞起来了,我们也似风筝在风中跳跃欢笑。
每年四月是樱桃成熟的季节,孩子们会邀请我们去吃樱桃,直接在树下就能吃到又大又甜的樱桃,真正的纯天然无添加,我们被提前告知哪棵树上的樱桃最好吃,大家都围在树下,还会将带来的保鲜袋递给已经爬到树上嗨吃的孩子,一会儿便满满地递下来了。吃樱桃的季节很快便过去了,接下来便是新鲜的土豆,牛棚的土豆也是一大特色了。在一个季节一直是冬季或者大约在冬季的地方,炉子一直是必备品,在炉口处放几个土豆,熟了之后轻轻刮开表面的黑灰,露出黄黄的诱人的细化的内里,热乎乎的蘸着当地特有的辣椒吃起来特别香。下来吃食是玉米,新鲜的核桃,晒干的核桃,已经剥了壳的核桃......
这里的一切,淳朴,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