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几天出差途中,侄女打来电话:尕爸,你最近抽空来一下,昨晚我爷爷在打我奶奶。说:把你打死算了,不然我都要被你折磨死了。我们都被吓坏了。
听完电话,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母亲生病,衣食起居需人照顾近两年了。
哥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但由于患扩心病多年,自身难顾,全靠嫂子照料。
侄女的孩子不到一岁,他们一家和我父母哥嫂在一起生活。侄女工作很忙,公婆及其老父亲身体都不好,女婿常出外跑货运。
姐夫身体不好,姐又得顾家又得常抽空回去帮父母洗洗涮涮,在和平和榆中间常来回往返,挺累的!
诺大的一家人,没有几个健康且能抽出空的。
02.
去年,父亲、姐和我常轮流值班照顾生病的母亲,母亲能下床后,姐和我也忙了,去的次数也较少了,几乎全靠父亲一人在照料。
前几天父亲重感冒20多天,母亲、哥、姐、侄孙都生病了。父亲觉得近2年母亲的病把他拖坏了,体重减少了40多斤,人明显消瘦和苍老了许多,背也驼了,腿脚也不好。
03.
母亲:
昨晚,我守了母亲一夜。
期间每隔2个小时,她得小便一次(有糖尿病且因多年服药,肾功受损常遗尿),浑身乏力没劲(扯断卫生纸的力量都没有)。
每次得扶其如厕:脱裤、换纸尿裤上粘的卫生巾。
母亲很要强:开始不让我做这些,再我的坚持下,妥协了。但坚持自己擦,且把用过的卫生纸还要硬要够着往纸篓里扔。
母亲也很讲究卫生,早晚漱口刷牙洗脸,每次如厕后都坚持洗手,虽慢但很认真。
她常怕给我们添麻烦,拖累我们,常说:我一个废人,吃的多还死不了。说着说着就哭了。
老天爷嫌你年轻,不要你,还让你多活几年呢!你就给我们好好活着,啥也别想,能吃能睡就好。---我说
母亲的眼珠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混浊无神。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有记忆时而啥都想不起,我觉得她成了鱼的记忆。时而耳朵灵敏,时而全然听不见。
母亲变得怕黑怕影子了,夜里睡觉要开着灯,常问谁在她身边?还要不时伸出手摸摸。且常幻视幻听,她常说:谁在叫我吗?你在和我说话吗?刚谁进来了?
04.
父亲:
我们庄上和我年龄一般大的,都是女的在照顾男的,女的都比男的小近10岁。就我,比你妈大一岁,我在照顾她。
我:真的辛苦你了,这两年你受的罪,比前几十年都多,以前你就会烧个水,现在都学会做饭了,这就了不起啊!我说。
父亲:这是我的宿命,那几天我都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把你妈屁股上打了几巴掌,我开玩笑吓唬她的,把你哥们给吓坏了。
爸,我不怪你,我能理解。就如战场上下来的人大多数有心理阴影,产妇有抑郁症一样。你已经照顾的够好的了,够为难你了。
我们现在也有子女要抚养,工作时常身不由己,压力也大。来得少,你就多担待点。每个人都有自己单位和家里的一些不得已和苦衷、无奈及不愿意说的些隐情。人来不了,就只能多打电话,多给点钱了。
我理解你们,你和你姐每月抽空来一两次,换我休息两天就行。父亲说
没问题,我现在基本半个月能来一次。两口子之间的关系、情感、相爱相杀、相守相伴谁也无法完全理解、也替代不了。你就尽量多陪陪我妈吧。我说
05.
相爱相杀了大半辈子的父母,以前均是母亲照顾父亲,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
这几年彻底反过来了,母亲生病后脾气不好,变得易怒易躁。常对父亲大声叫喊指东拨西,嫌这嫌那,怨气十足。仿佛把前几十年受的委屈都一股脑儿要还回去。
父亲也像变了一个人:对母亲的要求和指使几乎是全盘接受百依百顺。我都有点不适应和心底为父亲不忍。
也许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宿命和轮回。
我那相爱相杀相濡以沫相守相伴一生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