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飞的季节
倚着回忆的门扉
回到你的窗前
你的容颜已改 面目全非
打开少年的日记
回顾你的从前
草长莺飞
白发苍苍的老人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亦莫问我到哪里去
雨声风声之外
请听我脚步的声音
白发苍苍的老人
不要大口吞吸着呛人的旱烟
不要在深夜去田野偷偷打猎
哭声笑声之外
请听死神到来的声音
流水潺潺的梦中
我回到从前
从前的容颜已改 面目全非
远去的乡村 我是你的过客
清唱着伤感的歌谣
昨日的情节 悬挂在睫毛和内心
消失的记忆再也无法重现
我走过一个城堡又一个城堡
我走过一个季节又一个季节
我是每一个城堡的过客
季节永远轮回
城堡之外 乡村之外
过客陷入季节和流水的情绪
流淌着滔滔泪水
洗不尽浑身的疲惫和伤痕
遥远的大地深处
麦子金黄 镰刀锋利
收割着一年又一年的时光
鲜红的柿子炫耀着结局的美好
深夜归来的老汉 烂醉如泥
夜鸟飞过 监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
过客匆匆 走过黄昏的地平线
走过山前的乱坟岗
走过村口的土路
永远四处漂流的过客
永远的外乡人
行囊标注着昨天和远足
黎明时启程 大雁南飞
细雨潇潇 没有歌吟的季节
到处充盈着流水的声音
水涨船高 你乘舟旅行
路过故乡 你被看作过客
两岸的田野回忆着从前的往事
苍白的阳光翻晒着潮湿的记忆
过客匆匆 往事如云压向村庄
古老的灌木深处贮藏着多少记忆的珍宝
残缺的鸟巢里面沉睡着多少童年的细节
一座老房子 一个老人
收藏着多少从前的时光和往事
来不及整理成册 黑色的字迹
慢慢隐失在岁月深处
泛黄的连环画和书册压在箱底
惨遭老鼠洗劫 过去的证物伤痕累累
房顶长满繁盛的野草
葱葱茏茏的一季思念
风载不动 雨载不动 岁月载不动
过客匆匆的身影
一扇窗户 一双眼睛
十年不变的期待
风载不动 雨载不动 岁月载不动
过客匆匆的身影
虚掩的门 漏雨的庙
掩藏着虔诚的未知 如何了断行程
挥刀难斩 风雨潇潇的不了情
只是过客匆匆
为什么你总是把生命写在路上
为什么你总是留给昨日背影
当你把双脚探入明天的黎明
无法抑制的过客匆匆呵
风雨潇潇的不了情
亘古无边的道路
打开每一座城堡
延伸着无尽 连接着历史
你的行程无数次穿越村庄
故乡的音容已改 面目全非
连接童年的道路被黑暗阻隔
你以外乡人的身份无数次路过村庄
故乡的音容已改 面目全非
通往故乡的道路被陌生阻隔
南飞的雁排列着离恨
深秋的水流如同水银
斜风细雨中 过客匆匆而过
如果能够作为一座城堡 你可以安睡
如果你选择在路上 就要不止思索
尘埃是博大的 行走在滚滚尘埃中
在忘记的季节 捏紧行囊 倒在
尘埃中酣睡 季节会唤醒你的灵魂
花朵将在你的脚趾间悄悄绽放
风雨潇潇的不了情 将被埋进大地
在春天萌芽
鱼儿和鹅卵石站成行 水扶着它们的肩膀和手臂
缓缓走出闺房 窗户上插着一支新春的玫瑰
村庄的天空白云如烟 桥下的石洞深处发出粗壮的呼喊
匆匆而行的过客呵
你可曾听见那来自地底深处的喊叫?
当迟钝的双脚插入土地
大地的心跳震痛我的脚底
我是人间的过客
当我的生命步入归途最后
当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程
当我梦见黑色棺木的身影
当我给世界发布自己的遗言
我知道我如一片浮云 一阵风
路过人间是注定
当黑色的夜风破土而出 我破土而出
我是大地的过客
我悬挂在天上 天上没有路
我是悬空失重的过客
来不及访问每一座城堡
来不及访问每一个季节
我的双脚伤痕累累
我的眼睛伤痕累累
打开行囊 袒露在阳光下
装满凌乱而匆匆的脚印
我的生命为何如此潦草匆匆
即便是该离开的时刻
也要忍住眼泪 憋住胸口那一股跳跃的热血
飘雨的季子已离开 深秋的道路悄然伸展
抬起冰冷坚硬的双脚 将行囊挂在路边的树上
是否还有勇气再次远行
滔滔的不了情已被埋葬
人生的大梦昨夜已经醒
脱掉鞋子 倒出一路的错误和伤痕
采集露珠清洗沾满灰尘的脸庞和眼睛
南来的雁正沿原路返回
排列着昨日的离恨
成群的蚂蚁繁忙地往高处搬家
要降大雨 你是远行
还是返回
漫山遍野的芭茅传递着母亲的思念
九月的河流汩汩而唱
矮小的老人爬上山顶
看了看生活一生的地方
感动地热泪盈眶
遥遥天际甩荡着远行的音符
白鸽子的哨音 弹奏着流水
我去路边的树枝上摘下行囊
四处流浪的诗人踏歌而来
唱着你从哪里到 又到哪里去
普渡终生的僧侣敲着木鱼而来
念诵着苦海无边 回头是岸
虔诚的传教士唱着赞美诗而来
传播着上帝的神谕:你本是尘土 仍归于尘土
仙风道古的道长飘然而来
万里朝拜的穆斯林远道而来
我把行囊挎在肩上
询问他们的去向
他们各有各的去向
匆匆的背影写满春夏秋冬
道路与我同在
我有我的去向
落叶凋零的季子
灌满结局的预言
冬天即将前来总结四季
寒风带路 封锁所有的希望
万物沉入长眠
我的足走进最后的季节
万物散尽 寂如远古
纷纷雪花遮盖每一个足印
冰封万里
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
匆匆的过客呵
你的生命与道路同在
你的生命在于匆匆走
如今冰雪封足 何以远行?
热泪纷纷而下 驻足如同死亡
雪白的坟墓 渺渺如歌
你用充血的眼睛和太阳对望
既然是过客 必然死于路上
当我的生命步入归途最后
当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程
当我看见白色囚禁世界
当我向世界交出行囊
我知道我如一片浮云 一阵风
路过人间是注定
当我凝耳聆听生命骨折的脆响
当我看见自己的血液从眼中流出
当我听不见一点声音 如同太虚
当我看不见一丝景物 如同大荒
道路断裂 我的生命断裂
我把行囊挂在路边的雪丘上
我脱不掉鞋子
我的鞋子与双足被死亡凝固和重塑
遥远的地方
不住轮转的大雁是否又在苍穹深处排列着离恨
我走过的地方是否早已被往事掩埋被季节遗忘
0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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