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警局的路上，卫津北一直琢磨这个张林是什么人。“薛警官，先前你都从张林那问到什么了。”

薛婧意味深长地说：“他能说的，一定是跟你我相同的。”

“哟，看来你们俩还真认识啊。”卫津北这话转的突然，孟斌打断他说：“卫津北，注意态度。与案情无关的事，”

“谁说无关了。孟头，我可发现一大线索。”卫津北够着脖子说，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什么线索？”

“报案人——张林看似普通，但我一见着他，就想起了一个人。您知道是谁吗？”卫津北竖起食指，在空气里指指点点。孟斌看着这小子飞扬的剑眉，猜他准没什么确信线索，没好气地说：“行了臭小子，你别在这耍贫。说一说，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卫津北慢慢将视线转到薛婧身上，手指也不由指向她，“这张林跟她给人一种同样的感觉——”孟斌看着他咧开的嘴角，正想一巴掌打在这小兔崽子头上，他又开口说：“冰冷。跟活死人一样。”

薛婧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凝视着卫津北。

卫津北感觉到薛婧的目光，不躲也不迎，任由她盯着自己，心里暗道：“对，就是这眼神。这女人看什么都这幅看死人的眼神——呸呸呸，我咒自己干吗。不过说起来，呵，她这表情倒跟那个张林一样，看着就没人性……”孟斌照着卫津北的脑瓢给了一下。

回到警局张天峰命众人到办公厅开会。

“今天我们重案组接到群众报案——我已经跟上级领导汇报过了，局长非常重视这个恶性杀人案，限我们一个月破案。”说着，他打开PPT，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老光明小区碎尸案”。

“孟斌，这个案子你跟薛婧负责。卫津北，你接手‘312’的案子。”卫津北听了这话当然不肯，“哐”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抗议说：“我不接受。我是跟着孟头的，您怎么能说把我调了就……”

“卫津北，这是命令。”张天峰。

“张队，我留在‘312’吧。”薛婧突然开口。

要说还是薛婧最懂人情世故，她知道张天峰把卫津北调走，是怕卫津北意气用事，在破案时跟自己针锋相对。不过，卫津北不是坏人，更不是卧底，他是一名警察，他有责任，也有义务控制自己的情绪——客观、理性地分析案情。薛婧相信，他可以。

“薛婧是侦察高手，她不……”

“行了薛婧，你就跟这个案子。翟欧燕——你负责‘312’的案子。”

“是。”翟欧燕是警局的警花，人长得漂亮不说，更重要的是她很聪明。这翟欧燕跟薛婧站在一块，简直就是一天使恶魔的对比。所以当张天峰叫卫津北跟着薛婧的时候，卫津北心里恶狠狠地想：“怎么不让翟欧燕带我，跟薛婧这么个阴森的人在一块，我得折多少阳寿。”

张天峰留下孟斌、薛婧、王汶、卫津北四人继续讨论案情，其他一队人则由有翟欧燕带去调查“312”案件。

孟斌把黑板拉到众人面前，依次贴上证物的照片，说：“今天早上8:15分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薛婧最早到达事发现场，询问了垃圾站工作人员——张林相关问题。”

薛婧起身，在黑板上又贴出一张张林的照片，继续说：“张林，男，42岁。在老光明小区垃圾站工作一年半，此前并没有发现有异常情况。”

“据张林自己说，他是在发现碎肢后立即报案的。我问他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出现过垃圾站，他说并没见到。但从跟张林的对话中——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卫津北抬头盯着薛婧，接着她的话茬。

“奇怪，具体指什么？”张天峰问。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他第一时间可能报案吗？即使他报了案，还能保持冷静、清醒的头脑吗？早上我接到报案电话的时候，张林的声音波澜不惊，这难实在太奇怪了。”卫津北话音刚落，薛婧又贴出一张照片，继续说：“不奇怪——张林不是普通人。”

“张队，5年前绰号‘壁虎’的毒贩刑满释放。你们看，他们两个人的手臂——”薛婧用笔杆敲了敲黑板，上下指着两张照片，说：“他们手臂的伤疤有相似处。”孟斌最先反应过，说：“你是说，张林就是壁虎。”

卫津北皱着眉头说：“他们俩都有一条‘一字’伤疤，可张林胳膊的疤——你们看，壁虎胳膊正面只有一条，可张林胳膊上有好几道。”

“薛婧，你是怎么把张林跟壁虎联想到一起的？”张天峰在本子上做完记录问。

“我看到张林手臂上的伤疤——那道‘一字’疤从手肘一直延伸到小拇指外侧。”薛婧说完，盯着孟斌一字一顿说：“跟当年薛秦方留在壁虎手臂的伤疤一样。”

张天峰表情有些凝重，扶额说：“光凭一道刀疤也不能说明张林就是以前的壁虎。不过也不是不可能，薛婧，你要把张林的身份查清楚，把他给我盯住了。”

薛婧应了声是，又贴出两张戒指的对比图,说：“此外，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枚戒指——”

王汶看了照片说：“这戒指很像卡地亚的纪念款啊。”

“哈，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一眼就看出来了。”卫津北侧目调侃一句。

“的确是卡地亚的纪念款，但戒指上的血迹并不属于死者。”薛婧回报后，看向孟斌道：“开始孟斌以为这枚戒指可能是从死者身上遗落的，现在已经证实了，戒指上的DNA不属于死者。”

孟斌递给薛婧一张化验单，让她贴到黑板上，说：“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凶手至少抛尸两个月。鉴识科只提取出一枚指纹，暂时还没查出死者身份。

“我跟卫津北调查了附近居民的口供——老光明小区去年4月份已经确定拆迁。收购老光明小区的是‘汇成集团’，据居民说，他们要把这里建成生化工厂。”

张天峰面色凝重，摆摆手说：“王汶，明天你去汇成集团查一查，看看他们为什么要拆老光明小区。另外，再给我查清楚市区最近一段时间内，有哪些小区、工厂、街道面临拆迁问题。孟斌，尽快查明死者身份。行了，你们先去吧。薛婧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卫津北走到门口，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合上门的时候心里嘀咕：“张队怎么回事，他要跟薛婧说什么？”正想着，他瞧王汶和孟斌都往前去了，索性把耳朵贴在门边，想窥听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