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坐在商场里无聊的发呆,电影院搞整修,下午1点才能够开门,商场很热闹,有拥挤的人群,吵闹的声音,和无聊到坐在椅子上用手机码字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只有码字会让我觉得自己不会在慢慢等待中浪费时间,重要的是,来看电影的只有我,没错,抱着一桶孤单,喝着一整瓶的寂寞,我独自去看电影,电影据说很不错,夏洛特烦恼,但愿我愉快的看完后可以笑得前俯后仰。
我轻轻抬起头,旁边这家专卖店的店员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我帅,坐在这里一定给你们招揽了很多的生意,但是请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坐坐,别无他意。
一对年轻情侣蹦蹦跳跳的从我的身旁经过,他们大概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失恋,所以他们的眼神才会如此矫情做作,仿佛世界上的幸福,都是在为了他们而存在。偶尔也有年轻女子驻足观望,对着我指指点点,要上去搭话吗?算了,我只是自恋罢了,不要让现实照进我的梦里,听不见别人说话时,仿佛所有看着我翻动的嘴唇都在说着同样的话:“这逼实在是太帅了!”可是如果你当真了,仔细聆听,就很有可能听到:“这傻逼啥也不买捧着电话干嘛呢?”所以,要想保持自信和优越感,请和一切真相说拜拜,保持应有的高冷!适当的时候,保持有想像力的意淫!
旁边专卖店又出来一位女孩,她驻足门前时而不断张望,时而无所事事的摩擦着鞋底,我没有看她,因为我在想象她在看我,要上去搭讪吗?回答显而易见,我为什么要破坏这美好的想象的画面呢?
搭讪,女孩会说:“你太肤浅。”不搭讪,女孩会说:“你太懦弱。”这就像打架,不打架的男生:“你真没种。”打架的男生:“你为什么要打架呢?”女人看男人永远有不足的地方,顾家:“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不顾家:“你老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呢?”姑娘们,男人就是这么被逼成难人的。
所以我选择坐在那里继续码字,偶尔用余光瞥一眼女孩,她没有离开一直站在门外,我不知道作为一个店员,她是在招揽顾客还是在偷懒耍滑,管她呢,反正我不在乎,我只负责码字,偶尔意淫一下这出乎意料的相遇。
女孩真的往这里看了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瞄向她那里的时候她的目光都在看着远方,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我理解那种含羞的感觉,她也在期待着一场艳遇,和我所期待的其实一样,我们相隔不远,几步路,几句话,穿过嘈杂的人海,穿过不算拥挤的人群,便可以把两颗心紧紧的穿到一起,或许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或许就因为这种一时的冲动与勇敢,我就会从此找到我失散了二十多年的老婆,从此手拥美女,彻夜好眠也说不定啊,我习惯性的开始意淫。
可是我依然坐在那里码着字,或许是因为我不再相信年少之时相信了几乎一个世纪的爱情,或许我还在想着那个早已离我远去的她,又或许,我只是单纯的没有勇气上前搭话罢了。
专卖店的一位老太太毫不客气的站在我面前好奇的望着我的手机,她一定想知道我看小说手干嘛这么飞快的动呢?我不会告诉她我在码字,不是歧视老人,她真的不会理解什么是码字,除非我告诉她我是一个大作家。
但我不是,我只是芸芸众生中,喜欢文字的少年之一,所以我羞于解释,就像羞于去搭讪一样。
女孩等到了男孩,男孩慢慢掏出电影票,满脸的喜气洋洋,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快乐与爱,都是为他们而准备的,我想到了前几分钟牵手走在我面前的年轻情侣,奇怪,我为什么会把这么无聊的桥段再写一遍,我可真是够无聊,面对店里的女人生意惨淡,她来到我面前转悠了一圈又回去,用一种同样鄙视的眼神望着我,我不管不顾,其实早已习惯。
我像个怪物,我坐在这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终于第一次看清楚女孩的脸时,我发现接过男孩手里电影票,在专卖店当店员,眺望远方等待男朋友的那个女孩,居然是我失散多年的前女友,她确实没有往我这边看,如果她知道我在这里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往我这边的方向看过哪怕一眼,我的所有意淫,真的就只是意淫而已,说过不要告诉我事实与真相,可惜,最终现实还是以各种方式让我知道了这一切,是在讽刺我吗?我不知道,我看到他们手牵着手离开,除了愣在那里我别无他想。
我要码字,我不要想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人和事,我要码字,我抖动的双手,跳动的思维在提出无声的抗议,我的手悬停在那里,却再也打不出一个字来。
让我安安静静地码字不可以吗?眼眶有些湿润,亦如往常那个没有出息,极易感性的我,这么长时间过去,看到她还是忍不住的想掉眼泪,这是一种病,无药可医,我时刻告诉自己,我是个男人,我要习惯冷漠,可是每次看到她,我都毫无他法的妥协和让步,仿佛我对这个世界所有定下的规矩,都是雷打不动丝毫容不得半点商量,唯她除外。
我忽然想起了我此行的目的,我是出来看电影的啊!抱着一桶孤单,喝着一整瓶的寂寞,独自去看电影夏洛特烦恼,我还指望可以愉快的看完笑得前俯后仰,我看了一眼表停止了码字,大步流星的向商场楼上走去。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跟着他们,我只不过顺路,我故意走的慢一点跟在他们的后面走,以防止被发现后尴尬的场面。他们很恩爱,男人会不自觉的走在女人的前面一点点,一只手温柔的搭在女人的肩膀上,用耳语悄悄说着别人听不见的情话,一如两年前的我。
我又开始意淫,我想到我和女人第一次去看电影的场景,我羞涩,我不安,我不知所措,这一切的紧张情绪在遇到这个女人后都会烟消云散,看着她的脸我就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我习惯于走在女人的前面一点使她觉得和我走在一起有一种被引领的安全感,我习惯于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使她能够清楚的听到我说的任何一句情话,声音暖透了耳朵,仿佛爱就可以因此多一点点,我习惯于像这个男人一样边说话边看着女人的眼睛,让她觉得我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我习惯于把自己的爱分解成一个个碎小的细节揉碎在平常枯燥的生活中,我希望懂我的女人可以看到,就像看到她眼前的男人一样真实。
女人啊,是不是从此以后,你爱上的男人都会像我?而我就站在你的身后,心如刀割。
他们坐在那里侯场,男人不停的翻看着票,好像不识字一样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女人话痨,不断的絮絮叨叨,说到清深处竟然可以自顾自的笑出声音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全然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自己开心就好,男人啊,此刻你应该陪着她笑,陪着她疯,放下你那该死的自尊与面子,不要让她自己自娱自乐,看起来像一个没人理会的傻逼。女人啊,同样的电影院,同样的场景,此时此刻,难道你不会联想到那个陪你疯,陪你笑,陪你讲那么多奇怪笑话的少年吗?你看着贴在那里多年不动的海报,不会联想到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吗?牵着这个男人的手,你会偶尔想到我曾经给过你的那些温存吗?还是说,意淫是我自己特有的并能,而你只负责删除?
我坐在座位上继续码字,你们聊的不亦乐乎,虽然几乎都是女人在说。情绪翻涌,我装作毫不在乎,我只是一只过去式的曾经,这一次的相遇只是无聊生活中的一次再平凡不过的意外,我应该像平常一样,吐槽着年级轻轻,秀得一手好恩爱的情侣,喝着果汁码着字,观看一场我认为走心走肺的电影,然后回家睡大觉,剧本就是这么写的,演员干嘛总想着临场发挥?
为什么我的手指依然轻轻抖动,为什么我的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文字都不认识我这个老朋友了。
进到电影院,我这个不听话的演员还是临场改编了剧本,我换了座位,坐在了男人和女人的身后,灯光暗淡,他们看不清楚我的脸,电影屏幕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把我眼前的男女主人公的侧脸映衬的格外醒目,女人还是老样子,两年的时间她没有多少变化,女人曾说:“跟你在一起一年我能老十岁!”很荣幸,我巧妙的避免了你二十多年的容颜的苍老,才使得你这么光彩照人的坐在电影院里约会别的男人,你柔顺的长发没有剪去,而我早已从长发飘飘的花美男变成了平头小屌丝,我们的差距,恰如这两年的分离。
电影很不错,据说挺搞笑的,周围笑声也不断,而我看得电影却是一出悲剧,我没有哭,我只是看着他们专注的眼神,他们偶尔说几句话交流一下,女人只顾着自己哈哈大笑,身边的男人多少次的被吓得魂不守舍,我开始觉得男人沉默的样子似乎和女人有些互补,他们在一起,阴阳得到了平衡,男人被带的嗨了起来,女人又有所收敛不至于兴奋过头,我看着女人幸福的脸,仿佛看见了当年她用这个眼神在看着我,我问女人:“你盯着我的脸在看什么?”
“家。”
“家?”
“孩子。”
“孩子?”
“你给我的未来。”
“我给你的?”
一阵爆笑声传来打破了我的意淫,女人啊,愿你想要的一切,身边的男人都会给你,愿你所说的奇奇怪怪的情话,他都能听懂,愿你们以后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孩子,有那个你一直想要,而我没有给过你的的未来。电影进入高潮,当缓缓的忧伤的歌曲响起,沈腾和马丽激情的亲吻在一起时,我还是放肆的让眼泪和周围感性的观影人一起流了下来,给我一片光明,给我一个环境,给我一个鱼一样七秒钟的大脑,我要继续码字,我要意淫出美好的片段,我要忘记眼前的忧伤,我要笑,就算是为了对得起你分手时对我说过的祝福,我也不要这象征着在乎与弱小的眼泪,我是个疯子吗?我为什么要祝福你们终成眷属?我为什么不肯破环你们眼前的幸福?我为什么要自愿坐在这里看着你们仿佛自己是一只无知又傻逼的猪?我明明是一个恶童啊!
演员表出现,灯光亮起,杂声响起,我慌了神,匆忙捂住自己的脸,电影结束,故事结束,爱情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束,除了离开,我别无他法,我站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小雨阵阵湿润了我的衣服,我打了个寒战,行色匆匆的朝商场走去,今天要看一部电影,但是电影院整修下午一点才开,商场很热闹,有拥挤的人群,吵闹的声音,和无聊到坐在椅子上,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用手机飞快码字的我。
几分钟后我停止了飞快打字的手,抬头仰望布满泪滴的窗,把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身上,仿佛忽然之间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意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