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我的心就有股隐隐作痛的哀伤,这种感觉传递到我的指尖,造成一种抖动的假象,竟然让我有种想写却又不忍写的感觉。似乎是犹豫了好久,我才决定写下来,一位老婆婆的孤寂生活。
在我孩童的印象中,屋前边有一幢三层楼,似乎是在我们那边最高的建筑了。是属于一个叫酒伯的人。这是我们小时候叫的。现在他已经驾鹤仙归了。其实他没有想象中那么老,我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叫他酒伯,他不过是爱喝酒罢了。
屋后就住着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婆婆。我那次是无意中看见的,因为那条通道时可以直达大片稻田的,我想去吹吹金黄色的秋风,看看波浪滚滚的稻浪,亲近亲近大自然的怀抱。而她就住在通道的旁边。
她已经将近九十多岁了,瘦骨嶙峋,伛偻着身子,身材矮小,她此时正费劲地往下探着身子,试图捡起地上的小树枝啊,或者一些草,很明显,用来生火煮饭的。我当然二话不说,马上就一阵风跑过去帮手了。看着她手里紧紧拽着的数根小树枝,还有一些杂草,我不禁觉得有点哀伤,是出于对她艰苦生活处境的一种怜悯吧。当我把小树枝递给她时,她笑了,那种笑容,说实话,我觉得很别扭不舒服,因为那都是从一些皱纹中挤出来的,眼睛都差点看不到了。可是,我看着这幅晚年风霜图,突然觉得很辛酸很辛酸。岁月就像一把把小刀,无情地刻出一圈圈预示生命慢慢消逝的年轮。
然后,我侧身探过头去,看见一间略显狭窄的小屋:右边一个灰不溜秋的炉灶,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旁边是一个小红桶,应付与老婆婆的腿脚不便;还有一张破桌,上面杂乱摆着几样简单的餐具;左边是一张古老的木床,带着的蚊帐那是黑黄黑黄的。除了这些东西外,就剩零零落落的蜘蛛网了。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局促,简陋,似乎没多少人气。我很难想象,这么一位老婆婆就这么住在这里,不知道有多久。我记忆中,似乎有看到过一个妇女来照顾她过,可是我觉得这样远远不够。还有过年时,有几个官模样的人拿着大包小包来看望过她,根本没空间坐坐,就急匆匆离开了。
于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子女,或者是孙子孙女不把她接到一个像样的地方住,为什么不让这样一位可怜的老人跟他们住一起,好好地让她安享天年?我真的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更感叹,她的老伴先她而去,她当时该是多么的痛不欲生,现在这种图景连找个说话谈心的人都没有。哎,孝字在这里被无形地撕成碎片,也撕扯着你我的心。
不多久,我似乎对她渐渐淡忘了。再不多久,我听到了她的噩耗。当时我似乎有点邪恶地心想:死,或许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祝愿她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