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大石岩彝族村春节文艺活动散记
张建永
组织者是他、主持人是他、舞蹈灯光放音乐也是他,是他是他还是他……连续5年回村举办春节文艺活动,双平热爱村寨、热爱传统文化,热爱父老乡亲。
低沉浑厚的唢呐,可口饭菜加美酒,真挚动情的歌声,热情欢快的舞蹈,五彩缤纷的服饰……这是大年初二,参加李双平组织的大石岩彝族村春节文艺活动现场全过程看到、品到和听到的一切。来自同族同村、附近村寨,还有同事、朋友,大伙自编自导自演,自娱自乐,盛溢着的村寨的风情,民族的记忆,当下的幸福。
春节是中国最隆重的传统佳节,同时也是中国人情感得以释放、心理诉求得以满足的重要载体,是中国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和永远的精神支柱,然今中国大部分的村寨似乎忘记应该组织开展些形式丰富多彩,带有浓郁特色的庆祝活动,仅存的就是些吃吃喝喝,打牌打麻将的娱乐消遣。李双平和他的彝族同胞们彝族村春节文艺活动又组织了起来,渐行渐远的村寨文化在这里得到了捡拾,一台彝家村晚,恰恰折射了中华民族文化自信的回归。
放下碗筷载歌载舞
“端起醇香的美酒,敬呀敬宾朋,阿哥阿妹为你唱首敬酒歌,祝福你呀,吉祥如意幸福万年长,祝福你呀,岁岁平安地久又天长……”我们是大年初二下午六点多赶到大石岩村的。刚一进村,唢呐锣鼓就响了起来,甚是隆重,彝家斟满的美酒,香喷喷的饭菜,热情的敬酒歌,一波一波,一组一组,一曲一曲,一次次让人醉眼朦胧,一次次让人开怀畅饮。
李双平在省交通运输厅工作,是我搞新闻宣传的前辈,平时多得他教导,彼此也比较熟悉,对于他注重中华传统文化的创新发展,特别是彝族文化、村寨文化的创新发展格外关注,此次听说他组织的村晚如期而至,虽是家庭聚会,规模也不大,我已是兴奋不已,拿着相机就跑,恋念彝家歌舞,恋念村寨文化,恋念新农村变化。
晚饭过后,人们围着院坝或站或坐或蹲,或依院墙而靠,村晚就开始了。红蓝白绿的筒子灯外加一个白炽灯一直亮着,背景就是一面院墙,舞台就是院坝中心。双平每每介绍完一个节目,又要去放音乐调音响,放烟雾,还要唱歌跳舞,协调节目。李双平登场了,首先担任主持人,介绍完来自村外的宾朋,又介绍邻村来人,还有许多民间艺人、达人,接着就是第一个节目,自己先来一个《迎客调》,接着就是不同人群的歌舞,彝族左脚舞、回字舞,时装表演,歌曲《跳是跳不够》、《迎客调》、《今年耍楚雄明年耍禄丰》、《青藏高原》等等节目,人们边唱边跳,有集体的,也有个人的,有跳独舞的,也有跳双人舞的,还有交谊舞。每一个节目都能迎来阵阵喝彩声,有些歌曲,人们还自发的起来跳舞。村里的女人为了招待好宾朋,从清早就在准备可口的饭菜,没有来得及换上服装,放下碗筷也融进了这台美妙的晚会,载歌载舞,纵情歌唱。大伙自导自演的节目,有民族风、乡村情,还有时尚风、国际范。如今人民群众对文化的需求,不仅在于接受、创造,更在于参与、表现、张扬。能歌善舞的彝族,还有一帮热爱音乐、热爱舞蹈、热爱文化的兴者趣者,一喊就上台,你不来我来,争先恐后,人人参与,人人纵情,人人快乐。
穿上盛装展示魅力
走进了一个村寨,就打开了一道门,推开了一道窗,让世人了解这个村寨,了解这个民族,了解它的一切。
彝族是以西南土著居民为主体形成的民族,也是西南这块土地上最古老的居住民族,除彝文典籍记载的武、乍、布、默、糯、恒“六祖”分支外,还有一些像撒尼人、撒梅人、白彝、黑彝、花腰等的彝族支系,他们世代居住在云南、四川、贵州等地区。像大石岩、横山、假坟、云龙、大龙潭、石头嘴等这些各民族杂居的小村庄,生活的主要是黑彝和白彝以及属白彝支系的甘彝,他们在语言和风俗习惯上大体相似。
据了解,彝族单从服饰颜色上就大致可以区分其年龄层次,一般青年男女服饰色彩都比较鲜艳,喜用红、黄、绿、橙、粉等对比强烈的颜色,纹样繁多;中年人服装使用的颜色为天蓝、绿、紫、青、白等色,素貌庄重;老年人多用青、蓝布,一般不做花,仅以青衣蓝边或蓝衣青边为饰。服装的花纹、花边,也有着浓厚的民族地方色彩和生活气息,有日、月、星、云、天河、彩虹等天象,有山、河等大自然图,有鸡冠、牛眼、羊角、獐牙等动物方面的图,有叶、花、火镰、发辫、几何形等植物和什物图。进入这个村寨,进入这个院坝,我就深深地被彝族同胞的服饰给迷住了,各型各色服饰给人强烈的视觉刺激,较大的色差叫人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却又隐藏着一定的美感。来自不同村寨的彝族有着不同的服饰,款款展示着民族的魅力与古老的故事,每一款上衣大多绣有精美多彩的花边,而且比较紧身。至于下裤有穿长裙的,有穿长裤的,还有穿三七裤的,男人都穿蓝白且镶有花边的开襟上衣,下着长裤。女子的带帽也是不同,有的戴鸡冠帽,有戴带圆盘帽,来自石头嘴村的小姑娘戴的是粉色的头帕,在整个村晚现场显得格外耀眼。
一台村晚,不仅让村民成为了舞台的主角,活跃村寨,也有充分的机会向民族本身和外界展示民族的魅力。一台村晚找回的不仅是年味,还是对这些分散的小众的村寨文化的挖掘、培育、弘扬,无不是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一种传承,无不是对中华文化的自信回归。
跳不够是文化自信
“大伙再跳一下,跳通宵……”三间瓦房前是一块不算宽敞的院坝,彝家主客参加完了自导自演的村晚,李双平送走宾朋,却还不想让小山村就此宁静,要求族人同胞跳起热情欢快的彝族左脚舞 《跳是跳不够》,跳到天亮去。不知从何时起,打山歌、唱花灯、耍狮子、看灯会这些传统春节活动就从村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村民篮球赛、集体劳动、看电影、看文艺演出这些也少了,偶尔从电视网络上看到些,也过分的商业化、做作成分较重,无人问津,更多的是斗地主、拖三P、甩小刀、搓麻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上阵。这不是农民丧失的村寨文化需求,而是在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迷失的中华传统文化。村寨文化是中华文化的基础,是中华传统文化发展的土壤,丢弃、或者不创新发展村寨文化,从根上说就是对中华文化不自信的表现。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根”,也就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无论中国发展到任何程度,几千年农耕文明的创造出来的传统文化不能不珍惜,几千万个村寨创造和践行的传统文化不能丢弃,不然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恐怕是站不起来的,走进世界的中心也可能是一句玩笑话。
中华文化不仅在于汉文化,还包含了其他少数民族的文化,还包含汉文化和各少数民族文化、各国文化的融合文化。但只有找到中华民族的 “根”,只有把所有中国人紧紧凝聚在了一起,才能增强民族凝聚力,中华文化才全、才紧、才有力量。土生土长的彝族阿黑哥李双平,始终致力于彝族文化、特别是彝族村寨文化的宣传与创造,他不仅自己在自己出生的村寨坚持五年组织彝族村春节文艺活动,还带动一些彝族艺人、能人及新秀组织彝族村春节文艺活动,虽然一台台彝家村晚,不如中央电视台的春晚,却实实在在是少数民族村民的村晚。在我看来,这是李双平和他的彝族同胞文化自信的回归。
双平可说是民族文化的传承者,也可说是村寨文化的创造者,更可说是中华文化自信的践行者,执着着,持续着,不为别的,只为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