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坐在书桌前,嘴巴撅得老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妈妈在旁边一边收拾书本,一边好言好语地哄劝:思思啊,乖,咱们去上补习班,快起来穿衣服换鞋,听话!
思思的嘴巴撅得更高了:妈妈,我能不能不上补习班啊!真的好烦啊!今天不是周日吗?周日为什么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呢?
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你看看你班那些同学,看看咱家邻居家孩子,哪个不上补习班?别人都上,你不上,不就落下了吗?听话,坚持一下,上完这节课,下午你写完学校作业,妈妈带你吃麦当劳,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看在麦当劳和电影的面子上,思思脸色缓和了一点,磨蹭到门口穿好鞋,跟妈妈一起去上补习班。
如今的中国,像思思这样的孩子已经不可计数。补课这张大网,连幼儿园的孩子都不会放过,孩子们就像网上的鱼儿,跳跃着,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
补课是社会上的一个奇怪却又常见的现象,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长们见面的聊天风气慢慢走了“下坡路”——你家孩子在哪补课?你家孩子才学两门啊?你家孩子成绩退步了啊?那可不行,我家孩子那个老师挺不错,给你介绍介绍……
所以我们看到,全中国的孩子,只要有条件的都去补课。学校里有些在职教师也不甘心看着校外老师赚钱,赶忙也来分一杯羹,含蓄点的说:家长,你看XXX在我这学了四个周末,成绩马上就上来了;胆子大的直接训话:你家孩子都这样了,还不赶紧上我这来补补?
然后全中国的考试分数线全体被拉高,家长们跟头把式一样的陪着孩子上补习班。
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我不禁想起一个小段子:
剧场里很多观众在看演出,一位观众为了获得更好的观看效果,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因此挡住了后面观众的视线。观众们很不满,要求他坐下,可是他对其他人的批评和埋怨充耳不闻。
于是其他观众四处张望,寻找剧场管理员,希望他能来制止这种不好的行为,结果却发现无处可寻。
于是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谁也不肯再坐下。最后结果就是,大家内心不满,浑身疲惫,谁也没能好好地观看完演出。
我们今天的教育就像这个剧场发生的故事一样。
第一,有人首先站了起来。补课,肯定是有一批人带动的,或者是想赚钱的人的大肆渲染,也或者是家长们自己的急功近利。总之不论什么原因,出现了第一批补课的大军。
第二,不满的人们想寻求监管部门的介入。你想补课,我们不想啊!毕竟补课费心费力费钱还浪费童年,有人会持反对意见。但是监管部门根本不作为,或者是作为之后效果也微乎其微,这样就严重影响了“其他人”的利益。
第三,“其他人”也进入补课大军。既然你们都不按规矩出牌,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乎,大家都“站了起来”。
除了社会上的补课风气,很多学校也发生了“剧场效应”——
起初,大家都安安分分地做五休二,孩子们是否利用周末去补课,学校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后,有些学校为了追逐升学率,要求学生放弃周六,做六休一。孩子们虽然不开心,但也只能乖乖就犯。
没过多久,其他学校发现竟然有学校走在了“前面”,他们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要求自己学校的学生周日也要贡献出半天来学习,孩子们的双休日之梦,彻底破灭。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很多地方的“有关部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尤其是私立中学,更可以借由“私立”这把保护伞,大摇大摆地给学生补课。
于是双休日这个概念,自此名存实亡,中国教育,从此开始生病,并且病入膏肓。
有人在百度上问:为什么外国孩子比中国孩子聪明?
有个回答不知道是否准确,但看起来蛮有道理:中国孩子课业负担太重,很多孩子没精打采;外国孩子重在训练创造力和动手能力,所以看起来思维灵活,神采奕奕。
我挺怀念我上学的时光。
小学时候作业不多,也没有教辅,老师若是在哪里看到些不错的习题,要找学习好的同学抄在黑板上,我们在下面奋笔疾书。语文数学各留一项作业,回家基本半小时就完成功课,然后去大自然里疯跑;
初中时候加了一门神奇的英语,英语老师还在假期搞了个补课班——其实就是在她家里,一间破旧的民宅,几个学生围在炕上,老师教我们下学期的新课,背单词……第二个假期我就坚决不去了,爸爸看我成绩不错,也就没说什么,于是第二个假期开始,我又可以自由自在地放飞自我了;
高中时候考进了县里的重点高中,老师们上课都卖力气,就连地理老师都能把课讲得全程爆笑(虽然后来他被省高中挖走了)。只有在高三时候才听说有同学花钱请老师补数学,我还在吃惊:一小时50块钱?天呐,那可是我一个周的生活费。不需要权衡,还是活着更重要,于是我再次与补课擦肩而过。
没曾想八年以后我自己成了一位校外的培训老师,这位忧国忧民的女教师,不遗余力地跟家长普及真正的素质教育,苦口婆心地鼓励学生要在提高成绩的同时锻炼能力,甚至对着电脑敲出对祖国教育的诸多不满,我识教育真面目,只因我在此山中啊!
回想那个“剧场效应”,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是那个先站起来的观众吗?或许,如果当时能找到一个负责任的管理员,维持大家坐好,安安静静地欣赏完演出,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吧!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2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