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蒙上了灰尘,依旧是美人靠

行程

又见黄浦江,浑黄的江水,宽阔的江面,上海,我又来了。

上海的冬天,天是阴的,11℃,明天最低6℃,算是暖和了。随处可见绿色的植物,无花果、剑兰、广玉兰……这是她比北京更美丽的地方。

从浦东机场到火车站的大巴,途经博物馆,曾经2001年去过,是做得比较好的博物馆,尤其是在自身文物并不丰富的前提下,引入了大量私人收藏。

高速路边花簸中栽满绿色枝茎、小小叶片的植物,我不认识,长的有点象迎春,也有小叶黄杨。

我忽然兴奋,莫名地伤感。

独自一人背着包走在上海的街头,终于,我又有了“在路上”的感觉。

在车站的候车大厅里,嘈杂的人群,我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写字。

这一天都不大顺,先是北京大雾滞留在机场,之后上海到嘉兴的火车又晚点俩小时,到了嘉兴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我只好打车。幸好在网上看到一人留言的贴子上说住在水边老百姓家里,有一个张先生的电话,太好了。联系了他,到乌镇已八点多。在下雨,有雨的感觉才对味。而且据说这几天都还好,天气不大冷,真幸运,我都兴奋得快疯掉了。进了景区就是那些青石板的窄巷,感觉可真好。黑暗巨大得受不了,我怕丢了,第一晚没出去,就留在房间里写字。

梦里水乡

一想到江南水乡,我能想到的就是“小桥、流水、人家”、“淮左名都,竹西佳处”、“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宫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都是周邦彦、韦庄、姜夔等人的婉约词,在这个四处都是水光潋滟、柔情泛滥的地方,心灵里被触动的是最柔软的部分,你也想让自己曼妙生姿,而不是做女中豪杰,因此也再想不到辛弃疾的豪放。

我很幸运,这几天温度很高,10℃左右,而且还下雨,这种烟雨蒙蒙的水乡感觉,正是江南该有的,正是我想要的。

未见时对她有无数的想像,真的来了,和我想像的却是不同。除了青石板的路面。“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女子未见,倒是穿着厚厚羽绒服的阿婆见了好几个。

不是说她不美,而是这种美脱离了虚无的境地,踏踏实实落在凡世里,是平凡江南人家的市井生活,那么淡定琐碎,悠然自得。比如并没有“垆边人似月”,悠长的河道上,两岸的码头这里一个男人在洗衣,下一个码头又有妇人在洗拖把,对岸的阿婆拨一拨水就洗菜,那水是浑浑的,可是这就是现实。

这样纯粹的水乡人家的生活,是令你觉得诧异的美。

当我尚未真见,想念她的时候我有无数喜欢的语言,表达流畅如水,相见后我生涩得无话可说,没有一句是我喜欢的方式。

对于文字,乌镇,相见不如怀念。

奇遇

晚上八点多,我拍了些夜景照片就收了三角架,刚拿出烟来要抽,看见路边一只纯白的猫咪,我追着它,跟它讲话,我叫它猫猫,它过来闻我,甚至要爬到我的身上来。我一直追着它拍,手里一支未点燃的烟和火机。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开始和我讲话,问我认不认识这只白猫猫,问我为何会和它讲话。我们开始聊天,她说我不开口讲话时,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小女孩,一开口感觉就是个大女孩了。

我们开始聊天,她在这个镇子上租了房子写小说,也是个写字的人,杭州一家医药杂志的编辑,她不停地剖析我的为人。

我点燃烟的一瞬,她问:你吸烟?我说:偶尔。烟剩下一点点时,我蹲下身在青石板的路上按灭,回身走了几步路扔在墙根的垃圾箱里。她又笑道:我想这就是你吸引我的地方,我看你吸烟时,不象别的女人有一种张狂,这好象完全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又绝不允许它打扰到别人的生活。她说这说明我完全沉淀了。

她说我是一个矛盾复合体,我没有象别人那样被生活磨掉棱角。我身上有种特质,能够吸引同性的喜欢。女人或是女孩对同性的喜欢非常直接,看到她第一眼,听她讲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让你直白地明白你是不是喜欢她。

当我们提到理想时,她说我看上去是很淡泊的人,生活象是没有什么目标。我说我也有理想,我想出书,但不是单纯的为出书而写,而是真正做一个能够反映社会生活的作品。出书不是最终目的,我的目的是要让自己满意,而我从未对自己写的东西满意过,这对我很难。写作是件非常孤独的事,完全属于自己,与他人无关。

我们谈到身边的人,我说也许他们的改变你不喜欢,你也可以不让自己改变,但别人的改变却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每个人面临的处境不同,变是情有可原的,生命可以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绽放。形式不同,但各有各的美。

她说想要去国外走走,比如一两年,她想要去澳大利亚的墨尔本,说那里是女人的天堂,纯净的空气、蓝天、大海,和大片大片紫色的熏衣草……我说应该趁着年轻多出去看看世界,中国人讲“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见得多了,人就会变得宽容,心胸开阔。

而我不能够,我们每个人手中的主动权是有限的,我们可选择的生活也是有限的。而我是物质的奴隶,背负着别人的爱,因为我是个没有责任感的人,因此这种背负让我觉得辛苦。我不能如别人那样顺其自然地接受,因为没有责任感。她说感觉我不是没有责任感,只是太矛盾了,真的是与众不同。

她一再重复我是一个矛盾体,我这个矛盾体甚至不是一枝花朵,而是乌镇河边的美人靠,即使蒙上了灰尘,也依旧是美人靠。

她这一年经常从杭州来乌镇小住,我说我与她不同,我不喜欢重复,而她可以。我想认识新鲜的、从未见过的风景,陌生的人们,和那些数不尽的生命。而且我喜欢“在路上”的感觉,“漂”着的感觉。她说到这时她终于明白我吸引她的地方在哪里,她一直在搜寻一些语言来表达,但表达一直不到位,我的与众不同在于:我一直在寻找生命的意义,别人已经放弃,而我仍在继续。

也正因此,我是一个“怪异”的女子,她用了一个词,我现在想不起是“诡异”还是“怪异”。我也才能吸引她,才甚至不是一枝花朵,而是乌镇河边的美人靠,即使蒙上了灰尘,也依旧是美人靠。

我笑,她讲这句话时其实让我很震惊,因为她的感觉非常到位。

我和那个女子也提到关于古代妓女的话题,古代妓女是讲究琴棋书画、讲究品位的,许多名妓都是既有美色又有才情,有的更是性情刚正不阿,不屈于权贵,在乱世中保持正直的品格。

她说看我吸烟时,能够看到我心里的沉淀。我讲我写作上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不能够脚踏实地地生活,而她的心态很好,比较平和,这样适合写作,而我做不到。她却说觉得我比她平和、沉淀,身上的那种纯粹和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一样,但却比二十几岁要沉淀。

她说她不喜欢照镜子,我说可是写字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自恋的,你如何解释你的自恋呢?她道,以前她觉得自己的文字无与伦比,现在她不那么张狂了,她开始沉淀,我与她的不同是我已经沉淀,而她还在这个过程之中。

其实我们都不够沉淀,还需要在繁华世界里认清自我。

不过沧海一粟,仅此而已。

遇到她,是我在乌镇的奇遇,我想过有可能会遇到一个男人,但是绝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陌生古老的地方,吸引了一个陌生的写作女子。

我想我们身上有共同的特质,我们都是写字的人,因此才能够彼此吸引。

乌镇,这个奇异的地方,令人可以邂逅生命中的奇迹。一个精灵样的女子, 82年生人,小我九岁。她如一把剑一样犀利地将我剖开,从我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到语言,她告诉我在她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她说我身上有一种特质,能吸引同性的目光,让她们那么直白地喜欢,准确无误地感受。

告别时,已是夜里十一点,房东发短信来问我是否迷了路。我们都没有提出留下联系方式,甚至没有拍照片。

奇遇。

第二天夜里我再从街上走过,回忆前夜和这个女子的对话,记忆是片段琐碎的,她在我的哪些话后面对我做了怎样的剖析,都对不上。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她是我自己的灵魂,在这宁静古镇的夜里,忽然蹦出来与我对话,尤其是她出现在我遭遇那只纯色白猫的时候。我的灵魂,她来告诉我,我将要过怎样的生活,我将要走怎样的未来。

我在与她对话时,脑子里时不时出现那个男人的影子,但是没有机会提及,他象是一个诡异的影子,在我灵魂的边缘徘徊。

即使蒙上了灰尘,也依旧是美人靠。

我喜欢这个比喻。

乌镇之美

选择乌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茅盾,因为写字的缘故,一直比较关注茅盾文学奖的作品,比如《尘埃落定》,比如《长恨歌》。乌镇是今后茅盾文学奖指定的永久颁奖地。然而这一次来并未见到茅盾故居,在整修,好在外面是可以探探头瞄两眼的,而且据说居室的装饰是日式的,这倒让我稍宽宽心,不看就不看了。

两天,我都在街上走,小桥流水人家,京杭大运河。

其实景区的部分非常小,15分钟能走一个来回。两条主街,青石板的路面,一条沿着水岸,一条是窄街,高高耸立的民居,窗子对着街道。所有的人家都是门板对着街面,可以随时拆下来,这些建筑都没有严格的密闭性,到处都是缝,漏风,屋里屋外一个温度。而且当地人是开着门过日子的,那么冷的天,门却是洞开的,前后通着风,在屋子内外穿的衣服一样多。

我住的屋子是悬空在水上的,当地人称作“水阁”。打开窗子就是水,对面河岸边同样是悬在水面上的房子,早上一开窗,搭了篷的船只就在窗前行过,摇着桨的本地男人眼睛无邪地盯视着你。

第一个白天差不多下了一天的雨,在修真观一个道士给看相,是个皮肤特别白析的年轻人,也许我的目光太直白,他居然回避,也没有要我掏钱去上香,只说拜一拜就好了。我当时看着他长的白白净净、细皮嫩肉,心想一定是养尊处优,可我确实也没起什么色心啊,他怎么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呢?!

修真观旁边是夏同善翰林第,他是清光绪帝的老师,著名的翰林,据说慈禧太后非常赏识他。也没有原始的装饰了,一看房子就是新修的,没大意思。里面在放皮影戏,还有茅盾的生平介绍,这些倒是值得一看。

广场的戏台上在演出《陆雅臣卖老婆》,就是传说中著名的桐乡花鼓戏。方言,完全听不懂,我鸭子听雷一样在那里假模假式地愣了会儿,散去。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石佛寺,就是这南朝四百八十寺之一,我租了人力车去寻访这个寺庙,房东告诉我四块钱,多了不给。途经北花桥时,他下了车推着我往前走,我忽然觉得自己在剥削他,还好坡不是很长。我是个路痴,没有搞清石佛寺的方向。寺庙正在重修,第一座大殿完全没有了原始面目,大雄宝殿关闭着,借了凳子趴到格子窗上看,好象供的是观音。走在半路又开始下雨,很细小的雨丝,蒙蒙中的感觉,还真应了字面的景:多少楼台烟雨中。

几重院落的房子都是大户人家的,临水照花。百床和木雕馆还不错,规模都不太大。蓝印花布染坊和公生糟坊感觉很乡土,我尝了尝55度的三白酒,可能天气太潮冷,居然一点感觉没有。跟老板娘说:兑水了吧?她吃吃地笑,不肯承认。

凡是有美人靠的地方,都挨着一座小桥,从桥上望下去,廊上的瓦层层叠叠都是乌黑,密扎扎象是鱼的鳞片。那些美人靠生来就静静停在水边廊下,供行人休息,随处可坐。弓形的靠背很适合人的骨骼,靠在上面非常舒适。这是乌镇我最喜欢的地方,历经万千岁月,即使蒙上了灰尘,也依旧是美人靠。曾经在静寂的夜里,独自舒展开身体倚在上面吸烟,聆听夜的宁静。

青石板的路面踏上去是硬生生的感觉。夜里静寂时声音异常清脆,独自一人闲逛时曾遇到一个伶俐的女子,她说,天气暖和时,她常在夜里脱了鞋子光脚在石板上走,大声唱歌。没有人认识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任何一面。有时巷子边二层的窗子会突然打开,一个老阿公探出头来,看看她,说:小姑娘,唱得不错。

而我几乎是在同一个地方,遇到过两次,一个中年男人开了二层阁楼上的窗子吐痰,就在我的正前方,我在那里支着三角架拍照片。每次我都忍不住笑,而他很不好意思地立即关了窗子躲起来。呵呵,多有趣。

乌镇的游船要每次80元,最多载8个人,我未舍得花钱去坐。那种摇摇摆摆的感觉应该很美。因此也未能见到船上角度的风景。在我能够停留的地方,最好的角度是桥上。流水殇殇,两岸紧凑的水阁,层叠错落的乌旧鳞样的屋顶,和那些半开的格子窗,沿着曲折的河道流势,蜿蜒着向前,水边青石板的路光光的,间或岸边的廊下,美人靠偶尔坐了休息的行人。

这里的食物都是甜食,腻得很,我吃不得,总要等到饿得不成才去吃饭。通常尚未开始吃时,饿得恨不得一口全吞了,到真正吃到嘴巴里,还没饱就受不了想吐。以为馄饨是可以的,没想到肉是生生的红,只好把馄饨皮和汤吃了,馅丢在碗里不理。

乌镇是一本书

杨柳岸、古石桥、浑浊的水。白天雨时大时小,我给浇得透凉,但是感觉真是好。

没有人认得我,我一个人挎着腰包,背着三角架在雨里走,我怕伤到相机的镜头,没大拍东西。

第二天因为换了房间,我怕影响房东休息,晚起了一会,没想到的是居然有日出,只在桥上拍了一个尾巴。

曲折的小巷,水上的桥,水边的廊,那种弓形靠背的椅有非常美丽的名字:美人靠。靠上去,你便成了美人,呵呵。

美人靠,大大小小的桥,清晨、傍晚,抑或夜里挑了一两盏红灯笼的漆黑河道,无处不透露着淡泊与宁静,让你忍不住深呼吸,想,就融入这景致中,成为乌镇的一部分,哪怕只是一束流水,一枝春花。

我的《中国古镇游》里有一张乌镇春花怒放的照片,远处是桥,跨过桥的水岸边,大片黄灿灿的春花快乐张扬地怒放。好象是油菜花,可是我没能辨清是哪座桥,也许是财神湾水边那一丛丛灌木,现在全是绿色的小叶片,倒象是迎春呢。

晚上七点多,天已尽黑了,街上已经没有人走动,宁静的街道,我一个人燃了一支烟背着三角架在静寂的街上走。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路痴。直到最后离开,也没搞清出了房东家该往哪个方向走是车站,好在她很小,反正15分钟怎么也能走一遍,哪个方向也无所谓了。其间我的同事曾短信说:爱出去疯的女人多半都是路痴。后来回京后我问他这话是玩笑还是真的这样,他说是真的。哈哈,乐死,这就叫“偏偏爱上你”。

一路走得太匆忙,到了乌镇才想起买烟,牌子很少,跟这边的也不同,就要了一盒石林,两天都吸完了,嗓子生疼。在乌镇黑漆漆的石板路上,边走边吸烟的感觉,很舒服。

出发前我选了两本书,都是宋词选,可是到了那里一页都未曾翻动,正如那个伶俐的女子所说:到乌镇来是无需带书的,乌镇,就是一本书。

那个女子说,来乌镇可以沉淀一个人的心情,让自己看到内心深处的自我。可是,我没能做到,心情确是静的,但依旧难以沉淀。

最后一支烟在观音桥上点燃,观音桥上看风景,两边都很美,然后是永安桥、太平桥、望佛桥,第三支烟。绕到东大街上,快到房东家时,终于熄灭最后一支。

在这样宁静的夜晚,乌镇,我与你告别。

这一生,三个夜晚,便足够

过去去喀纳斯,去敦煌,去平遥,每次出行都会令我伤感,那种“在路上”的感觉,自己依旧是漂的,没有最后的归宿,没有生命的依托。我迷恋这种感觉,飘零同样是一种自由,如浮萍的随意。生性厌恶束缚,厌恶没有自由的呼吸。

然而,过去从一个地方告别时至少会有重新回去的渴望,然而这一次,虽是留恋,我却打心底里对自己说:乌镇,这一生,三个晚上给你,已经足够。

开始时我还自嘲,你瞧,我只能经过,不能停留,我永远都是“在路上”,永远希冀那些尚未见识过的风景,那些与我的生命擦肩而过的陌生。

直到最后的告别,我才明白,其实不是这样。这里太过宁静,宁静到你走在青石板的窄巷里,能听到门板背后屋子里主人熟睡的呼吸声。堤岸边的石板路上并没有水声,只有鞋子踏在石板上的脚步声。若不是冬天太冷,甚至想把鞋子脱下来,光脚踩在上面,那样你所能听到的就只剩下乌镇的宁静。

这种宁静直抵心灵,令你的孤独无处遁逃,它堂而皇之地充斥整个胸膛,溢满思维,甚至肌肤的纹理。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纵使你在芸芸众生中忙忙碌碌,可是在各自独立的生命中,你是如此无所依附,如此寂寞无助。

乌镇的宁静,令我想要离去,一生,只这三个晚上,就让我见识到自己的孤独。生命多么脆弱,你身边有那么多人,但却与你毫不相关。

我一直找不到生命的归属,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不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在哪里。只是我学会了麻木,不让自己去思考。幸好还有文字,唯一的安慰,幸好我还渴望见识我从未见过的风景,境遇与我不同的人们,和那些陌生的生命。

只要当我在路上的时候,这些困扰会明晃晃地撞击胸膛,无处可逃,于是我只有泪流满面,孤独的旅行,让我永远“在路上”。

清晨,打开水阁上的窗子时,水上游船上的人们俨然把我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以为我便是生活在这水上的女子。那种自欺欺人的感觉非常之微妙。

美人靠、观音桥、青年旅行社,我一一再走一遍。曾经有两个夜晚,一个落寞女子独自吸着烟,倾听着乌镇的宁静,从这些青石板上一一行过。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来准备这次行程,三个夜晚,这一生,便足够了。

2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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