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流经一条小河,枯死的河,光有道貌岸然的河岸和河道,河水是看不到的,偶尔下了雨,才会集起极细的一条小沟渠,奔流的艰难而缓慢。河对岸是一片荒野,荒地的一边朝天堆了几百个集装箱,浩大憾然。荒野上杂草生的狂野繁茂,足足有一人多高。多是狗尾巴草和一种飘絮似芦苇的植物。他们生的整齐划一,像士兵一样,雄赳赳气昂昂,敢把根茎扎满整个地球。起风的时候,飘起许多白毛毛,路人经过就吸在你的衣上,钻入你的脖颈,扎进你的皮肤,最后生出草来。
这片荒地里,隐秘的生活着许多蛇虫蚁兽,起得最早的是一种类似蜈蚣的多足节肢动物,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它们便从草丛深处的腐叶里爬出来,无数只小脚忙碌的向前蠕动,它们嗅到了水的气味,水吸引着它们穿过荒野,穿过荒野与河道之间的小路,走向光明,走向生命的起源。若是早上起的晚了,只能抄这条小道去上班,便要格外的小心脚下,怕踩到也怕它们爬到身上。在我的想象里,那种会爬进人的耳洞,慢慢啃食人的鼻子和脑子的小虫就是它们。于是每次都垫着脚尖提心吊胆的一路小跑过去。
晚上下了班我也要走这条小道,这时夕阳的余晖洒向荒野,千万条柔软的绿枝在晚风中浮动,有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凄美。
有时我也夜行,九十点了睡不着就出去散步,散步回来经过荒野,便是白虫争鸣!蟋蟀,蛐蛐,独角仙,河沟里的青蛙,还有飞来飞去的萤火虫。想起小时候在乡下那种肌肤贴着大地的亲近感,熟悉而陌生。
生命何尝不是一片荒野,越是热闹越显得寂静、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