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枝在风中摇摆。灰秃秃的枝头还挂着灿黄可零星可数的树叶。原本繁茂的绿叶,有些坠落在风中,有些勉强挂在枝头。就连燥热的天气,被风一吹,也悄无声息的溜走。这风,起初带来的是凉爽的,而后越吹越萧瑟。
万物仿佛一夜间凋落。枝头的叶子在风中飞舞,最初坠落的也许只有一两片,像一两只断魂的蝴蝶,在风中没有头绪的飞舞。接着在哗哗沙沙的细雨冲洗和瑟瑟秋风吹拂下,他们摇曳着,落地、铺满、堆积,最后衰败在泥土里。
春花谢了,枯藤缠绕在一起,相约一起化泥。凋零的花瓣一半散落在地面,一半泥埋进土里。花瓣躺在地上,喘着最后的余力,望着枯藤,道一句,来年再见。
不知何时,路边的野菊花探出了脑袋,那黄色的小花瓣,就隐藏在落下的金黄枯叶里和衰败的春草里。
遇见小黄花的那天阳光正好,风是暖的。湛蓝透明的天空像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没有波澜,静静的流淌在风中。在蔚蓝的天空下是星星点点的小黄花,阳光下,她娇羞着,黄澄澄的发着光。
我本以为,秋日的世界带给我的只有萧瑟和落寞,所幸,偶然间行走在路上,遇见了小黄花。它存在于万物凋零,一片死寂的天地间,不卑不亢地绽放。这遇见,让我不必去伤春悲秋,我知道有一种美好是与众不同的,是会让人微笑的。
我漫不经心地走在路上,看着泛黄的落叶和落叶丛中的小黄花。猛然间抬起头,撞见一个穿粉红色卫衣的女孩儿,端端正正,落落大方。眼睛很好看,像蔚蓝的天空一般澄澈,瞳孔里放着光,在秋黄衰败的季节里显得愈发漂亮。
我停足,她从我身旁掠过,我回头。
她披散的长发垂到肩,风吹过摇曳婀娜,如柳条般纤细柔软。
路边的野菊花兀自开着,旁边的春草枯黄衰败,落叶肆意的摊开。若不是在这个如此凄凉的季节,我真不敢相信,有一种美好,就这样,在百花凋落,黄叶飘舞之时悄然萌芽,绽放出与时节不相符的美丽,如傲寒中的雪梅,万物皆衰,唯她遗世独立。
我没追上去要她的联系方式,因为那太不浪漫。偶然遇见她发着光,无需知道姓和名,只需用一颗心去望,便觉得美好。
有一种美好,从不问及缘由与来历,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离开,过程中的远望和目送都成了最好的礼仪,这种美好叫遇见。
林白的诗《过程》中写道:
一月你还没有出现,二月你睡在隔壁,三月下起了大雨,四月里遍地蔷薇,五月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就这样六月到了。六月里青草盛开,处处芬芳。七月,悲喜交加,麦浪翻滚连同草地,直到天涯。八月就是八月,八月我守口如瓶。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你是青天的云。九月和十月,是两只眼睛,装满了大海,你在海上,我在海下。十一月尚未到来,透过它的窗口,我望见了十二月,十二月大雪弥漫。
不必在乎结果是否圆满,相遇和离开都是过程,过程中的点滴美好,才是能够留下的,幻作回忆,去反复读,每一次都觉得怦然心动。
开始我不明白遇见的含义,后来遇到了很多人。有安静的女孩,喜欢坐在月光下唱歌,月光如水,美人如玉。有活泼的,她有可爱的虎牙,她一笑仿佛世界都融化了。冷艳女孩的双眸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魄力,摄人心魂,看了会让人让人觉得孤独……
你看,我遇见很多人,但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初次遇见时的美好。两个陌生人小心翼翼的,一边按奈内心的激动,一边又极力想给对方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两颗心都怦怦的跳着。阳光安静洒下来,落在女孩脸上,有圈红晕。女孩儿娇羞的低下头,男孩儿悄悄拉起她的手……后面的事情便可不必在乎结局,记住这段开始,初遇两个人红了脸的美好,足矣。
相遇是冥冥注定,天意而为,一投足一微笑,看在眼里,喜在心中。遇见一朵花或是遇见一个人都是一种美好,这种美好值得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