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洋|暧昧主义恋爱

现背伪纪实/預計一万+

勿上升


卜凡和李振洋的相遇太过偶然,木子洋會爱上卜凡也太过意外。

但就像小鸟儿偶然落在巨人的肩頭,他們的一切都心存僥倖,以至于最后的一切都太过卑微。

他們确确实实是相愛了,也确实都把对方纳入了自己對未來的规划当中。


木子洋认识卜凡還是在2014年的夏天。


那一年木子洋大二,卜凡還是個即將入学的大一新生,眉眼还没长开,锐戾却早在眼底暗自蔓延。


一個不怎么特別的零点,卜凡和木子洋相遇,在北服后街的一家小酒吧。


卜凡运气不好,正赶上了北京下暴雨,雨打风吹,墙壁被窗外街灯映得灰绿,雨丝密密刺落在窗檐口。


宿舍待得无聊困乏,游戏打了一盘又一盘,刷满了级,打完了怪,卜凡索性往外面去探探路。


卜凡把這样的巧合称作天意,那晚大抵是上天要他遇見那位八百年不踏出宿舍半步的风云人物。


酒吧不大,来得大多是北服的学生,黑色的音响播放著薩克斯的慢摇,夜晚总是聚集著所有孤獨且聒噪的肉体,他們的灵魂彼此俩俩相拥,搁浅在這寂静的夜里。


卜凡和木子洋的酒杯只隔了一拳的距离,倆只烟几乎交尾而立,潮湿的环境,昏沉的光,他們嘴角溢出的烟草味道偶尔混合,糅合了极其默契的沉寂,指尖時不時貼蹭而過,即使是零点一秒的短促,暗里的抓痒,勾嵌猫咪的皮肉,也足够要人心悸。


這酒有些上头。


卜凡一身运动装,小小淳朴少年郎,木子洋穿薄皮夹克,牛仔裤和做旧款式的短靴,脖子上挂了红绳穿起的玉佛,至于这尊佛像后来是怎麼到了卜凡的颈上,木子洋已經有些记不清了。


酒吧的歌手是個烟嗓,男人压低了声音,此刻正在温柔地哼咛。


“......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謝謝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


酒吧的氛围从迷乱过度至清静,狹隘的角落,他們在黑暗里相拥,他們模仿舞者,似是一对熟稔的,相恋已久的恋人,隔著布料親吻,在对方的口腔留下自己的唾液,木子洋忽然觉得,就像是藏在一只巨大的贝壳里,随玉浪拍岸,天地在他耳边回响,大脑只传达最欢愉的信号。


卜凡清楚的瞥見木子洋眼尾的一抹紅,那抹陌生的炙熱缠绕他,也就這么一语成谶了這支露水玫瑰必将纠其一生。


于是非常地戏剧性,而且俗套。

卜凡在曜日初升的時候醒来,木子洋早已不见踪影。



卜凡是個老实的小伙子,他的室友這麼评价他,倘若非要究其实质,应该是他性格直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为人淳朴,海城少年的潦草,简而言之就是没心机,人傻。


卜凡喜欢干模特这行,父母也都乐意支持,就好像生活这部电影特意调至了下午的黄金频道,处于人生中第一个黄金时代的卜凡,就这么遭遇了特立独行,势必要跟家人负隅顽抗到底的木子洋。

當然,卜凡得知有关木子洋的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真正意义上的初见,是卜凡挨个儿去问候学长的那天。


北服招模特太過严格,勾勾拢拢這整個北服的模特圈,木子洋实在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他的眼神或許是落日飞车的作品,激荡,却又淡然,大猫的矜贵,是动物世界的顶级玩家,食色流氓。用一众小学妹的話来说,那是未來的蓝血模特,食物链顶端的佼佼者。

实在是称得上“优秀”,卜凡迫不及待想要认识他。


生活总是這麼四平八稳,顺利前行总是没劲。


所以卜凡并没有成功見到他那位久仰大名的学长,与其说是没见到,倒不如说是見到了条睡熟的人形大猫。


寝室的门虚掩著,卜凡饶有试探意味地叩了叩门框,试图拉响那只触礁前的警报,沒有人应声,卜凡推门而入,来之前师兄告诫卜凡,李振洋不喜欢別人的打扰,特別是在他睡覺的時候。

......

奈何卜凡沒憋住劲头,凑前望进了一双漂亮到不可方物的脚踝,一瞬间的暧昧氛围,仅是這一瞬,甜蜜的覆盆子攀缘着,攀缘在空气里,缠绕黏腻。


完全是出于本能的侧向一旁,本能的视线闪躲,纵然如此,那方不着修饰的颚角還是落在了卜凡的眼底,卜凡认为,這位学长,他应该是曾见过的。


卜凡哪里是个碰一次壁就安分的主,或许是人生轨迹的注定交融,卜凡的倔劲被诺恩斯女神编排在这个夏天。

“早啊学长,我是卜凡,大一新生,也是模特。”

......

“李振洋。”

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木子洋倚在门框,心里直犯嘀咕,他自然而然地陷入了窘迫时刻,像鱼找水,他觉得自己暴露无遗,又想起不久前那个裸身的早晨,落荒而逃的自己,他笼罩在飘升的车厘子紅色暧昧中,在那场令他面红耳赤的,仲夏夜之梦里。


“学长?要一块儿吃早饭吗。”

......

“学长,你红彤彤的。”

......

“学长..。”

木子洋希望他快别说话了。



木子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和卜凡熟络起来的,他把卜凡的一切摇尾巴示好的举动,归咎于圈内后辈对前辈的关爱有加和父母自小就要求铭记在心的尊老爱幼。


他懒着不喜欢动,卜凡给他送饭,他身体不扎实,感冒生病,卜凡买药照顾妥當,矮他一届的室友调侃他,你這哪是认识了个学弟,你这是找了个小男友。


暧昧触礁。


_


14年的尾巴,为了时间更充裕,工作自由化,木子洋決定搬去校外短租,好巧不巧,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落进了卜凡的耳根子里,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什么个情况,转头就缠上了木子洋。


“学长,你缺钟点工吗?”

“会洗衣会做饭,什么都干,还倒贴费用。”


那孩子就这么巴巴地望着,活脱了一只讨食的小狗,哈士奇的招牌假笑,好像給木子洋灌下了一杯蓝柑气泡水,温热的海岩砂浇在他的心角,热气蒸腾之余,木子洋搁心里骂了句脏话,把這支需求连同着那种异样的,大脑过电的反应,归结为是荷尔蒙作祟的結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木子洋这么想。


于是,卜凡很理所当然地,照顾起了木子洋的吃穿住用,也是在那时候,木子洋学会了接纳卜凡喜欢的海鲜和热带水果。


時间齿轮好像刻意被人拨动,轮盘走得飞快,像走马灯,生活这部电影一帧帧地掠过,卜凡和李振洋的故事,转眼间就走到了15年的冬天,掐了茎的无花果肉有别样的酸涩感,木子洋后知后觉,嚼出一丝甜头。

几束烟火在15年圣诞前夜炸开,随着水纹褪下,木子洋说,他不喜欢霓虹闪烁,他爱万家灯火,背光的黑影高低不齐,他一眼就可以望见卜凡,望见那只正横插过腰身缝隙向他而來的手臂。


“哥哥,我們家留灯了吧。”

“嗯,留着呢。”


2015年12月24日,十九岁的卜凡,二十一岁的木子洋,配偶,未知。


卜凡那晚抽的是煊赫门,烟气甜腻,暧昧分子过度饱和。



那晚。


一方在追逐,一方畏苦痛。


“哥哥,我喜欢你。”


一记闷雷在耳边炸响,木子洋慌神了,那個孩子,此刻正眉目狡黠,好像操持著某种不可状貌,无法言说的秘密,向自己抵近,他下意识地逃避,有双利爪携卷著腥风要把空气撕裂开,好像被放逐,被杀戮,他心中的圣族正在被灭绝,他手无寸铁,似泥地修行般苦悶,木子洋有种异样的迷醉,这份疯狂太过美妙,是欢腾的喧嚣。


“凡子,你醉了。”


那孩子正欺身压过来,那孩子正以舌尖的炙熱舐过他的颚角,温柔且乖张,密密簇簇的舌苔编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將他束得喘不过气來,只得作罷,这种感覺像溺水,木子洋想。


又像是被巨人托举在肩上,木子洋忽然觉得自己輕飘飘地,困在牧歌里歌唱的荒原,背后挣扎著一双巨手,他读过的《莎士比亚》,那個孩子唤醒了他的第二性。這個吻无疑是令他陶醉的,唇舌的交缠,在他看來是至高无上的加冕,卜凡身上的麥芽香气味,這令他陷入一处更广阔的深渊。大猫的腰尖被犬牙磨得湿滑,山根抵入深海,掀起千层骇浪,是暧昧主义者的复兴运动,以红色高温缅怀,卜凡喜欢在每一次挺送时叼起大猫的耳垂,湿溽的片刻,他握住窄腰,一寸一寸地嵌入猫咪的身体,伏在猫咪的耳边。


洋洋,洋洋,洋洋。

乐此不疲。


木子洋有些耳鸣,他模糊地听见罗卡角传来的雾笛声,有人在他的心上作乱,作恶者留下一串落着海盐水的脚掌印。

那个背影很高大,好像是那个孩子,好像叫卜..凡凡。木子洋不太清楚,他早已不得章法,刚才那个孩子汗津津地倒在了他身上,软着嗓子朝他低哑,似在撒娇。


“哥哥,恋爱吧。”

......

沉默,退缩,木子洋把握着最后的理智,任暗礁汹涌。



那一晚过后,卜凡沒有被木子洋逐出伊甸园,沒有人能够逃脱暧昧的法则,木子洋也不例外。


他在内心大方承认,他确实需要卜凡的持续热忱且沒有变故的爱,他依賴于这份平稳的关系,并且喜欢卜凡面对他时的puppy eyes。


那首牧歌的诱惑力,他早在那个仲夏夜便已感知,并为之神迷,卜凡予以他四季交替的怀抱,甚至连亲吻也变得愈发甜腻。木子洋像是暧昧暗礁上的塞壬,卜凡自浪潮中游向他,以真切的温柔舔吻他的侧颊,那种触觉温热,绵软,细细密密地落下,活生生地要木子洋醉进了北京的冬日里,他发觉自己早已不是这场感情战中的ace。


持续高温,持续暧昧。


卜凡凡有時候想,這位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在考验我对组织的忠诚呢,还是在质疑我的决心和耐力。


这大模,还怪难追的。


时间火车驶进了16年春天的站台,木子洋受邀去走一场开春大秀,云里行歌,雾中探花,镁光灯在露水玫瑰的头顶浮动,打落下大小不一的光影,木子洋是天生的衣架子,一身肃杀之意,额前刻意漏下几绺碎发,翘楚之余,表情冷静,他把台下的卜凡望进眼底。


卜凡一反常态,黑西装,细丝绒,紅色内衬,金丝边的镜框挂在胸前,戏梦名利场的感官体会,不像木子洋记忆中的居家必备,Dear boy。他望向卜凡时,恰好对上了卜凡的眼神,氧气被抽送离开,暧昧温度彪升,与其说是享受,倒不如说木子洋希望时间就此筑停,他爱的人,就在对面。


后知后觉,木子洋转身进入后台,这才讶异于自己的想法——原来枣红色的暧昧情怀,在他的心上已经生根发芽。


卜凡很难得以一位欣赏者的角度去看秀场上的木子洋,平常都是跟在木子洋的身后,只在二人错位时可以匆匆瞥上一眼,这一眼短促而急,饱含海盐味的青涩悸动。此刻的木子洋,像一副上世纪价值连城的名画,卜凡为之惊艳,愛情,性,激情,卓尔不群的天生model,大型猫科动物圈地而居。


木子洋盘踞在卜凡心中,占领最温柔的平原,做他的secret dream。


大秀结束后有一个聚会,木子洋理所当然地赴宴,卜凡本想推脱,透过鼻梁下的金边眼镜看向木子洋,他很开心,于是不过片刻卜凡便败下阵势,这大概是夏末心动时刻的重演,“哥哥,可没人邀请我出席。”


“怎么会,哥哥邀请你,啊——”


木子洋讲话拖着长音,他稍微踮起脚尖,探出掌心,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卜凡的头顶,温柔殷切,下了妆以后,木子洋的额发微垂,夜晚的风有稍许冷冽,吹得卜凡有些慌乱,木子洋动作来得迅速,去得也急,他踏步往前,徒留卜凡愣愣地站在原地,象牙白领结勒住他,活像只熟虾仁。


“愣着干嘛,傻大个儿。”木子洋转身,扬起眉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卜凡,分明是坏透了的模样,怎么偏生落在卜凡的心里,就成了那嘴上珠,心头蜜,掌中宝。


活动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钟,黑夜笼罩的是裹着天鹅绒的童话故事,木子洋被卜凡带回家时,他还圈禽着一怀酒气,俩颊飘红,微醺的猫咪太过黏人,卜凡打着了一支煊赫门降火,悸动的心理从不打烊,木子洋俩指从卜凡手中夹过烟支,送抵自己的唇心,红丝绒剧幕被主角亲手揭开。我在做什么?木子洋自己也不大清楚。烟草的香腻顺着木子洋的喉头往下送,晕乎乎,尼古丁热气沿线飘高,他第一次吻卜凡,婉转祈盼。


露水玫瑰来势汹汹,轰轰烈烈地延烧到卜凡的胸膛,惑人的眼尾紅,要人想起《藍色的多瑙河》,海色卷满了浓雾飘上岛礁,人家俩颊粉嫩嫩,双手搂上卜凡的后脑便开始轻嘬,有空便咬出几支破碎的音节,湿溽的唇沿,暧昧的红。


“凡..子...哥哥喜欢。”

“喜欢什么?”


Sweet honey,霜浓雾薄的夜,僻静的窄巷像动画频道里金砖垒成的墙,热风也吹到卜凡的耳下,简短的词句反而格外动听。


“你。”


在忙碌而且劳累的岁月中,愛人的眼,愛人的烟,甚至于愛人的下半身,都会成为小小快乐,卜凡和木子洋甘愿堕落,堕落进这份专属的暧昧游戏,这支云端上看火,烟卷里点星的童话故事。


俩人偶尔回学校,路过北服后门的紅樟树林,卜凡把木子洋捞进怀中,云里雾里,突然地情致上脑,贴着对方颈窝,悠悠地哼咛。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地孤独。

....”


木子洋的思绪飘得很高,穿过了云层,触及到太阳根,他真的在想,要是早俩年遇見卜凡,他还是能够满足自己对柏拉图式愛情的所有幻想,只不过,以那位弟弟的性子,怕是原本吃不下,也要把他這位清高的主儿啃下神坛。


“洋洋,没我的日子你会孤独嗎?”


木子洋被太阳灼化成一团灰蒙蒙的二氧化碳热气,像是被拨动了痛感神经元,他的眉心突来地刺痛,从other world连忙奔往现实。

“怎麼,这就想著要离开你洋哥了?”

木子洋突如其来的正经唬得卜凡一征。

“我死皮赖脸追来的哥哥,无价之宝,我可舍不得送給別人,哥哥永远都不孤独。”


他们交换一個绵长的吻,头顶悬着的太阳的强烈的光勾在卜凡硬线条的下颚上,他一手把着木子洋的身段,一手攥紧他们路上才买下的蓝磁双耳小花瓶,依的是木子洋的意,卜凡攥住這眼前的细碎什物,好像在把他和木子洋的生活囊入掌心。


他是想过的,对他们的生活,作一個天长地久的计画。


2016年里约奥运会,中国成為G20会议举办国,全面二孩政策正式启动实施,南海再起风云,这一年好似一座多重梦魇,跌宕起伏,悲欢聚散,梦里的人醉生醉死。


2016的夏天,卜凡和木子洋相遇,整整俩年。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木子洋听闻娱乐公司打算在北服开设面试,有意向者可参与选拔,机不可失,一旦选择进入娱乐公司做练习生,他就必须从靈开始。


他踩中天平的尖端,愛情和梦想强压在木子洋的头顶,好像他和卜凡窝在出租屋里看欧洲杯时赌球的感受,他沦为了赌徒,想要鱼和熊掌兼得。


生活太现实。

所謂的英雄主义警醒他,這是他的梦想,他不可能让卜凡作陪。


他也是俗世凡人,会被真相击溃,退到退无可退。


說起来很滑稽,但却不可置否。


木子洋提出分开比想象中来得容易,卜凡的应答也出乎意料地利落,干净。


那天晚上他們很难得地一起去吃了三里屯新开张的日料,门口的姑娘很温柔,殷勤柔语,一切都看似简单,快樂,海湾里风平浪静,木子洋却远远看见卡拉科利的礁石。


饭后他們一如往常地散步回家,親吻,像所有恋人一樣,太过普通的事,他們都做得幸福无比,木子洋怀揣着回光返照的悲哀,他被心事左右。


“凡子,咱,就這兒散了吧。”


卜凡垂头,像抿下一壶苦艾花茶,他转身摸到置于皮质坐垫上的外套,也许是俩人的衣物与烟酒互相混合的气味,卜凡囿困于这丝若有若无的氣息中,這是他們曾一同生活过的标记,他們之间的暧昧氛围。

这支煊赫门,卜凡抽得恍若隔世。


“李振洋?...你,想好了?”這是卜凡第一次,喊他的大名。

“嗯。”

“那就行,我去收拾。”


卜凡走之前,扯走了木子洋搁在盥洗盆旁那支红线串著的玉佛,美其名曰:留个念想也好,然后他钻进逼仄的角落,无声地落泪。


这场紅色的暧昧梦魇,过了太久才醒。


卜凡离开得很快,只收拾了贴身衣物,然后将一切回忆尽数抛给了木子洋,甜蜜的,激情的,美好的,甚至是不愉快的,木子洋都统统抛进了心底,那片只属于他二人的荒原,那里曾开遍紅色的木槿花,生机勃勃。


他容让卜凡进入他的生命,又以巨人之帚将其从生命中亲自清扫出去,克洛诺斯滑动了时间轮轴,木子洋回到了2014年的夏夜,那個男孩遭遇他以前的生活。


2014年李振洋的生命同卜凡合二为一,好像烂尾的电影情节,2016年他們的生命线又重归平行。


木子洋沒有了卜凡的日子,孤独。


卜凡离开后的第四天,木子洋醒在沙发角落,他赤脚裸身,只有半块浴巾围在腰际,蔽体遮羞,如果说分手就应当干脆了断,卜凡应该是做得最好的前男友,木子洋不知,該气該喜,他只有說不出的苦涩,以至於在含下退热药片時,他嚼出了一韵甘甜,藏在舌根喑哑。


暧昧梦中梦。


离开木子洋的第四天,习惯性早起的卜凡趴在窗台上,点着一根爆珠,木子洋不在,他实在抽不下蹦甜的煊赫门。


他有時候想,这场长达俩年的风风月月,確實如同逆水行舟,只他一个人被木子洋拿捏得死死的,木子洋一個眼神,他就能够乱了阵脚。木子洋生病,他看在眼里,捧在手里,疼在心上,把高烧盗汗的木子洋圈在怀中时,直肠子的老爷们难得温声柔语,凑在木子洋的耳边,极轻的动作吻上他的耳垂,像孩童捧住女神的花冠,如怀至宝,浅尝辄止,以至于睡眠极浅的木子洋都沒有发觉。

木子洋常年不顾身体,总犯胃疼,卜凡就变着法子给他炖粥,红薯片,鮮虾仁,鱼片,滚进锅里,文火炖至烂熟,卜凡缩在小厨房,一待就是俩小时,那会儿木子洋才迷迷糊糊爬起来,拖着步子摸到卜凡的背后,下巴支在卜凡的后颈窝,大猫蜷起尾巴,舌尖扫过卜凡麦色的肌理,蜻蜓点水,慢悠悠又带着笑,颇为惹火地哼声。


“你洋哥...有点饿...想吃人。”

卜凡心里上火,哈士奇作势要把大猫就地正法,巴不得現在就一亲芳泽,奈何這不能要淫欲坏了一锅粥,先解决饱暖再说。


那会儿卜凡想著,等再几年毕业了,能稳定下來工作,他就先把房子买了,奈何這世事变换轮回,他这就被“女主角”甩了,为什么不討個原因?卜凡不用问,也清楚,木子洋这种心思的人,无非就是觉得倆人事业都在上升期,不想這一层关系拖累对方,毕竟顾家,便顾不着事业,木子洋的小英雄主义,卜凡乐意接受,成全,即使当事人也曾经自己哭得像個初戀被骗的小姑娘。



卜凡离开一个月后,已至八月末,暑气稍退,木子洋接到消息,一周以后去公司报到。


事实证明,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碰不见一個存心躲你的人,所以卜凡自分开以後,便再也沒有在北服见过木子洋,他变着法子想遇見,那人就变着法子躲他,他变得法子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那人就更加地消声匿迹。


其實也算不上刻意,只是木子洋被公司彻底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这道隔膜彻底阻绝了木子洋一切有关情啊,爱啊的思緒,与其說是不想,不如說是不敢想,就好像又进了一个荒唐的大梦,与以前不同的是,這支梦里,沒有卜凡的身影,沒有卜凡一次次不胜其烦的怀抱,木子洋宛若一棵被滔天洪水压住的鸿毛,他的心脏在一次又一次的负重,汗流浃背,颠倒人间的体能训练中,被剥成了一瓣,又一瓣,他想起卜凡,只在他最疼,最撑不下去的時候,想起那個他曾经的,小太阳,全世界。


苦啊,是真苦,忆苦思甜?才不。


木子洋的生活,练习和公司倆点一线,在音乐的鼓点中,度日如梭,又度日如年,他垂头同岳明辉闲唠,唠天地,唠現在,唠未來。


独独,独独不提起他的愛情。



岳明辉算是一个海归精英,木子洋确实想不明白,这么一个精英,有文化,有背景,为什么非得抛了一切來当这个练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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